杀,好在这帮废物过不来,绕过来还需要时间。
看着他们四散开来,似乎知道人出不去,在找他。
他扶着墙,往这处洞穴深处走去,左肩的伤口太重,短时间无法愈合,血流了一路。
靠在一巨石上喘息,试着运转体内魔气疗伤,可实在太疼,他都无法集中注意运功。
处在逃亡的紧张中倒还不觉,此刻突然安静,就开始疼地厉害。
治不了便不治了。他靠着,思维不断发散,想着接下去怎么办。
只要能藏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已经逃出去,再熬过戒严期,然后再随便打劫一位要出宗的弟子。
然后,就可以出去了。然后,想去哪便去哪。
十几年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到这里费了多大的力气,如今想走,倒也没那么容易。
他垂下眼眸,手在衣袍擦了擦,只是两者一样脏,尽是血污,刚刚一蹭还蹭破些手上血泡,更惨不忍睹。
累地连净身术都没法使。一路来神经一直高度紧绷,此刻他忽觉很疲惫,眼皮变得很沉重,但他知道现在不能闭上眼睛。
他还要保持清醒,他还要活。外面尽是想他死的人。
哪怕不是他的错。
呼出一口浊气,他觉得比起握剑多的右手,左手稍微好点,血痕疗愈得快些。
于是他用左手从一直护着的乾坤袋里拣出那片羽毛。
也就半天多没见,谢妄却觉得过了很久,一下看到还有点恍惚,好似那些曾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和兰徴的曾经。
他忽然鼻子有点酸。但他不是躲在角落偷偷哭鼻子的性格,所以忍住了。
他轻轻握着那片缥缈,柔软的绒毛蹭过指尖,让他感到安心。
突然想吃点甜的,感觉好久没吃了,上一次吃,他都想不起来是何时。
张了张嘴,嘴里都是血味。眼眸往旁边一扫,有一些杂草。
他盯了半晌,随手拔过几根,塞进嘴巴里嚼,苦涩蔓延开的时候,他皱着眉吐了出来。
他还是吃不了太苦。想吃甜的。
那羽毛举到眼前,他慢慢开口,语气平静。
“兰徴,我好恨你。”
“知道你是把我抛弃了后,恨你恨到骨里。无时不刻。”
“恨你狠心绝情,恨你谎话连篇,恨你……根本不会爱人。是只傻鸟。”
外头很静,就里面一样。
明月高悬,随时间在一点点偏移。石头、青草、水洼,都在安静认真地听他说。
“傻鸟只是傻,不会爱对不对,分不清什么是才是重要的,不是不爱,如果懂的话是不是不会……”
他静了一会儿。
“……我快恨死你了。明明都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都这么对我?”
“兰徵,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见见我。”
“你不在,你的弟子就要死了,你知道吗……你在看吗,是你的……意思吗?”
“明明说过不会让人欺负我,我都要死了,你还不来。骗子。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恨死你了。”
所有的恨、怨与不甘,都化作一潭死水,却映出一人的影子。
安静了很久,一点莹光在指尖亮起,他唯一用了灵力的一句话,只是,“兰徴,我又想……吃甜的了。”
羽毛在幽暗的空间流转光华,熠熠生辉,很是漂亮,就像它的主人。
绒羽轻贴上唇时,仿佛还带着那人的体温。
此时,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谢妄收了所有东西,瞬间警惕,心跳骤烈。
只是来者轮廓并非所想之人,缓缓走进来的,是陆萧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