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血洞。
那里,本来好像,有东西的。
他想送给那只鸟的、那只傻鸟的礼物。
可是现在,空了。
半身染血的人强忍再次涌到咽喉的血水,周身灵力源源不断涌入血口,就像卷进无底漩涡,但无济于事。
他差点忘了,归墟就是用来杀魔的。
完蛋了。他只是这样想。
又想起那只鸟了。兰笙羽。他们有过、约定。
但是完蛋了。他要食言了。第一次食言,是对兰笙羽。
这样想时,他没了的地方才开始感到钝钝疼痛,乃至撕心裂肺。可他,明明已经没有心了。这疼痛,又是从哪来。
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疏离遥远起来。
这些、这些都不是真的对吧。所见的、都该是虚相才对。快告诉他,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他还要活。
活着见兰笙羽。
一双手扶住了他晃了晃的身子,手的主人眼泪决堤而出,身上白衣也沾满了他的鲜血,慌张想堵住伤口,但止不住半点,鲜艳的颜色从他指间冒出。
“不要、不要这样,小谢,会没事的,别怕,我带、带你回去……”人说话间,都带上了哭腔,慌张至极又强装镇定,语无伦次起来。
忽地他只觉肩膀一疼,便被狠狠推向刚一路扫开障碍物,快步而来的陆萧遥。谢妄连一眼也未看向这边,说语间尽是血腥,“我们两清。”
兰小凡只是一愣,根本不想在这时候还讲这些小事,脱离陆萧遥的手,就想再抓住谢妄,却被一道熟悉的隐形屏障隔开。
“都退开。”说话人语气极寒极冰,不带一丝感情。
只见他抬起眼皮,乌瞳幽深,上一秒的不可置信,下一秒都变成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模样,食指抹去嘴角的血,唇竟缓缓向上勾起,指尖落在空中,鲜红符文自生。
本来一点都不想暴露。本来报完仇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和那只鸟、和兰笙羽。
但现在,都不可能了。他嘴角泄出一丝临到极点、几近疯狂的笑。
早该强攻的。一直浪费什么时间。
他要杀了这只怪物。
碾碎祂。
*
云深渺渺,雾隐千峰。
云笈宗清止峰,青松翠柏静立,飞瀑悬川素练,一小亭凌于孤峰之巅。
晏清仙尊一袭素袍,眉目清寂,抚掌而坐。衡昀仙尊广袖垂落,气度雍容,二人之间棋盘黑白错落。
已是第七局。
“衡昀,你又输了。”晏清此刻眉才略一舒展,虽与刚才仅极细微差别。
衡昀不恼反笑,广袖一拂,将残局尽数化入云烟。他眉梢微扬,道,“不愧是‘天机无漏’晏清仙尊。这黑白十九道,我竟从未走赢过你。”
“看来这世间,不论是棋局——”他笑眯眯,似有深意,“还是天下之局,能与你对弈者,寥寥无几。而能胜你者,怕是还未出世。”
“衡昀仙尊,过誉。”晏清顿了顿,不觉视线望向云深处,淡淡道,“倒也有那么一人……一小子。”
一臭小子。
听着语气,衡昀不用猜,便知晓所说何人,笑了笑,道,“恐怕这天下,也只有他敢掀你棋盘,朝你发威,如此大不敬。”
“若不是小徵拦着,他的腿那时就该断了。”晏清抿了一口茶,颇为冷酷。
衡昀“唉”一声,道,“当年兰徵仙尊确实是太宠他了一些,才导致……”
晏清抬眼,凌风倏过,四周皆静,衡昀的话也戛然而止,他语气有些冷,“那小子不识好歹。跟小徵没关系。”
“是、是。”衡昀立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