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看就知道刚哭得一塌糊涂,还在努力眨眼把剩下的泪憋回去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去桌边倒水端来喂这只爱哭鸟喝,心里默默觉得这鸟简直像□□井,但水再多,再这么哭下去,也迟早脱水。
兰笙羽看着换了一身新,端水杯喂到他嘴边的谢妄,好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飒爽勃发的少年,好像之前的都是假象,都是梦。
他抽抽鼻子,似乎还闻到一丝熟悉好闻的味道。他又轻轻哼了一声,手裹在被子里没伸出来,低头就着谢妄的手小口小口嘬水。
他把一杯水就这么慢吞吞喝光了,杯壁离开嘴唇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飞快抬眼瞟了一眼拿着杯子的人。那人神情一丝未变,也没有一点不耐,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然后把杯子放回去了。
他慢慢开始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谢妄放下杯子后没有转身,看不见神情也听不清情绪,他道,“怎么不睡?”
兰笙羽想说他一点都不困,但不知道怎么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倒到枕头上,哼哼唧唧地,声音黏糊,“我喜欢现在睡。”
随着意识马上开始发散,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他慢腾腾想到,或许还是小谢,对吧。嗯……也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危险——
作者有话说:听我号令,天底下小情侣都不许嘴硬了[爆哭][狗头]
第24章 他晕倒了
谢妄却没有立刻离开,站在窗边,往外望。
天边渐渐泛白,院子中心的树不知何时枝繁叶茂,花苞欲放,凑巧是一株桃树,他先前从未在意过。
他也不清楚现在他在在意什么。
他虽然不喜欢欠别人,但他道德感也从来没高尚到要鞠躬尽瘁到这个地步。
吓到了又怎样?是玄凤胆子太小。没跟他说自己身份又怎样?一只玄凤而已,本就没必要说。
确实,若没有这只傻到冒泡的玄凤,愿意花时间孵化黑蛋,他很难重生,但他也为他交换到了可以说是锦衣玉食不愁后半生的生活。
他还有解释的必要吗?没有,没必要。还有不离开的理由么?没有,不值得。
虽然他也从没问过这只玄凤到底想要什么。
外面天色光亮从云层中偷出来,花苞似乎有几朵率先展开粉色的瓣,但看得谢妄皱起了眉,心情莫名烦躁。
想要什么不重要。一只玄凤而已。不重要。
谢妄他活了几辈子,也从来不是会考虑别人想法的人。所以玄凤的想法,不重要。
他必须要离开。然后,步步升、斩仇贼、杀叛徒、夺魔域,问鼎三界,扭转乾坤,重为至尊。
穿来后,很久一段时间他都不知前路在何处,此生为何事。
但后来不知怎么,或许是身边人影响又或是被这个世界背后的规则所限制,他渐渐开始同天下修士一样,以六道第一为信念,以天下之上为欲念,近乎痴狂,就像身体里天生拥有一半的仙脉一半的魔血一样,天经地义。
清晨的风徐徐,眼前的桃树落下几瓣鲜嫩的粉,但这一切温柔轻碎之景,在他眼里变得渺小,被曾经游历所见的大山大河所淹没覆盖,变得如此普通,如此不堪。
天平的一端是波澜壮阔,是沉重血色。所以天平另一端一无所有的玄凤,轻易被翘起。
即便这只小玄凤或许还会扒拉在那高高的一端,吓得不敢动弹,可怜巴巴地望向他。
想求救,又倔强地不喊也不叫,只会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也不知道想给谁看。
但没用的,玄凤。这一点也不重要。他终究要离开。
谢妄收回了视线,垂眼关上了窗,走回床边。那人把自己裹得像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