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河朔(一)(2 / 4)

两京纪事 穷其枝叶 7474 字 1天前

有人爱,有人疼,而我就要被扔在这里痛苦地等死。求求你了姐姐带我一起走吧。”

徐直跟他说:“我正有此意,你先放开,等我把他带出去,一定回来接你。”

少年激动道:“此话当真?”

伤兵们听到对话声,敏锐地竖起耳朵,寻找声音的源头,黑暗中簌簌摸索的声音,在孤寂凄清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徐直忙说:“当真,当真。”

她已经来不及从正门走,一边与他周旋,一边踮起脚用匕首将帐篷划开一道约一丈长的缺口,风雪一起从外面呼呼地灌进来,少年也放开了手。

徐直趁他没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雪橇猛地往外一拖,里面活着的人借着外面煌煌欲灭的火把看清了她的企图,鼓噪道:“有人欲行不轨。”

北风呼啸而过,雪势锐不可当,一时之间摧枯拉朽,天昏地暗,帐篷轰然倒塌,将所有的声音都埋葬在了马邑的风雪之中。

徐直拼命地拽着雪橇往前走,一点也没有回头。

但她永远也忘不了火把的光透进来的时候余光看到的那一幕,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少年看向她的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第二天,雪堆的很厚,阍者率先发现睡满伤兵的帐篷在夜里被风吹塌了,几十具尸体暴露在野,雪覆其身,奇形怪状,死态千奇百怪,有一个双腿全无的人手里还紧紧攥着冻僵的胡饼,不曾闭上的眼睛已经变成懵懂混浊的冰晶。

验尸官检查完尸体,发现少了一具,此人曾被指控勾结外族,犯下叛国罪,实在疏忽不得,很快就有人将这件事上报给李泽。

李泽刚接到斥候骑兵队送来的情报,里面清楚报告了突厥近日的行踪和突厥内部情况,突厥叶护可汗已于几日前暴毙,他的三个儿子争夺王位,打的不可开交,百姓不胜其苦,一同推举将军阿史那谷啜陆为王,阿史那谷啜陆带领众人引兵向西而去,留下来的突厥人一部分尚在自毁,另一部分则在部落领袖的率领下投降了北边的回纥部落。

唐兵只要趁势找准时机,给予北边陷入内乱的突厥人最后一击,他们就再也不能对唐王朝构成任何威胁。

李泽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奸细放在眼里,只叮嘱众人近几日要严加防守,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也不要随便放人出去,又吩咐薛稷去把太子宫和魏王府的属官们都叫进来,召开高级将领全体军事会议。

徐直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快至天明才浅眠了一会儿,再醒来已过卯时。

是外面热闹的声音把她吵醒的,她拉开帐门往外看,看到远处士兵们正在嬉闹打雪仗,比赛射箭,在雪地里面踢蹴鞠,她担心的痕迹什么的早就被大雪和众人的脚印抹去,因此心下稍定。

立在门侧咬了咬唇,不由得想起徐回,心马上又沉下来,她赶紧回到床边掀开帘幕去查看徐回的伤势,昨天她一整晚都没敢点灯,战战兢兢地去探徐回的鼻息,幸好他还活着,但是他的身体太冰了,给她的感觉是好不到哪里去。

徐直匆忙烧了一些热水给他擦身体,又用铁盆盛了燃烧的木柴放到床边,把棉衣毛毡都盖到他身上,即便是这样,他手脚的温度还是上不去,木柴又比不了木炭,木头里面的湿气被火苗逼出来之后搞得帐篷内乌烟瘴气,像失火了一般,她担心引人注意,遂把火扑灭了。

徐直不得已解下外衣,自己钻进被窝里,用身体贴着徐回,帮他回暖。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徐直想,她还得为徐回寻一些内服的药来。

而且外敷的药也剩的不多了。

薛稷抱臂守在主帅帐篷门前,整整一个上午都在看那个女人忙忙碌碌。

她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堆粗细不等、长短不一的干柴,将长度相等的放置到铁桶里面,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