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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打算请在下饮一杯吗?”姜青生生性放荡,只是回了京都江海义多次提点让其收敛,故而适才那温润有礼的做派已是他的极限,眼下这话说出来,有几分挟恩图报的意思。
公孙雪面色难看,她今日陪同夫君来的,又怎可私自宴请他人,无论政见还是身份,她都不该与姜家人往来。
修长的指节攥紧帕子,殊不知这一幕,已被不远处的程羡之窥见,寒舟寻着他视线穿过人群,锁定三楼与四楼的阶梯,公孙雪面前那人是姜青生。
“看来大夫人是遇着难事了。”寒舟抱臂靠着廊柱。
凭栏的人正起身子:“走。”
寒舟紧随而上,阶梯下清冷幽深的声音挤入人群的嘈杂里:“这不是姜大公子吗?”
程羡之拾阶而上,步伐如风,那股清冷矜贵,凡尘不染,将周遭男子比了下去,如刀子印刻在公孙雪心间,乌云挥之而去,代替的是一抹笑意。
“夫君。”她娇声喊道,往程羡之身侧靠去。
夫君?姜青生闻言这才恍然,原来这女子是程羡之夫人。
他姿态散漫,邪性一笑,“程尚书,原是程尚书府中的夫人,不过青生只知尚书大人府中有两位夫人,这大夫人乃是中书令独女,京都第一贵女,至于二夫人嘛,陆氏余孽,罪臣之女,就是不知眼前这位是?”
程羡之漾起浅笑,“府中大夫人,至于二夫人陆氏已得圣恩赦免,也无余孽一说。”
“适才,姜大公子是想请我府中夫人喝一杯?若不嫌弃,我来代劳?”
姜青生惯是看不惯程羡之那副清冷孤高,不可一世的模样,就能把京都世家女子勾得七魂丢了一魄。
加之两家关系紧张,还没到能一同入席把酒言欢的地步。
“青生也是与夫人谈个笑,楼上还有客人作陪,二位失陪。”说罢他拱手上了四楼,淹入人群里。
“回去吧。”公孙雪得了程羡之解围,喜悦可见,跟着的距离贴得近,就快贴上去了。
程羡之感受到身后的一股风劲,微侧头问道,“怎得出来了?”
公孙雪解释一番后程羡之淡淡应后又提醒了句:“嗯,往后下阶当心些。”
公孙雪愣在原地,不知为何只觉这步子倏然沉重,他适才都瞧见了?
“大人,我……雪儿……”
“无需解释什么,我并非度量小之人,”他声音冰冷,面色凝然不动,“雪儿无事就行。”
公孙雪松下一口气,起落漂浮间便回到了雅间。
席面已然上全了,陆听晚捏着筷子似乎动过,只是她那十几道菜品中,她只动了那么几样,还吃得不多,看着像是不曾动过的。
程羡之视线先是扫过席面,而后又落她身上,见她反应如常,只随口解释了句:“同僚那耽搁了时辰,久等了。”
“无妨,也没等,这席面上得早,我见大人与大夫人未回,就先吃着了,大人不会介意吧?”陆听晚嘴上恭敬,可动作却瞧不出一丝敬意,倒也没跟他客气。
“无妨。”程羡之淡淡回道。
对于二人一同回来她也不闻不问,吃饱了就坐在位置陪席,未再动用筷子。
只是那壶果酒快见底了,她这会才觉酒劲上了些,面颊烫着让人觉着闷热。
她忍了些时,还是决定道:“我出去透会儿气。”
程羡之抬眼掠过去,精致的五官被一片红晕包裹,看得出来酒喝过了。
寒舟在外头候着,他便没吱声,得亏寒舟会盯着,出不了事。
公孙雪席间还想解释适才阶梯那一幕,奈何程羡之压根没放心上,也无要说话的意思,她只好忍下那般情绪,默默往他酒杯倒满果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