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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查问吗?”贾政气急,“人言可畏,这外头的名声都烂透了,谁管你事情真假,积毁销骨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平生这种业障!”

贾琏低头耸肩立在一旁不敢说话,贾珍爬灰这事做的真不地道,外头把宁府的名声都糟蹋坏了,只说宁府就门前两只石狮子干净。可怜惜春三妹妹,以后只怕连亲事都艰难。

贾琏在心里头叹着气,又听贾政叹声:“那贾雨村,我还一直说他不错,林姑老爷也认他不错,这才荐他到你舅老爷处!谁曾想他是这样的人,为了几把扇子逼死人命,这哪是父母官能做出的事。

也是了,当初你姨太太家蟠儿打死人的官司,就是托着他的手办的。这又是一场冤孽,我也难装着不知道,只是碍于亲戚的情分,乐得装聋作哑罢了——”

贾琏听他叹气,知道再说就要说到自己亲爹身上去了,毕竟这扇子是献给自己亲爹的,于是赶忙插话:

“往事不可追,如今怎么办,老爷还是得拿个主意出来!如今看着,当今那是雷霆手段,甄家两个娘娘,说抄也就抄了!咱们娘娘如今有了四皇子,本来就招了不少人眼红,若有朝一日被那有心人倒腾出这些事来,只怕——”

贾政虽深恨兄长行事糊涂,不仅纵容贾雨村逼死人命。还敢插手平安州的事,顶着皇上的怒火收受贿赂,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但不好当着贾琏的面说这些,于是连连叹息,顺着他的话说道:

“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说完,又看着贾琏,目光突然犀利起来:“你只说着别人的不好,你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贾琏闻言满脸惊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侄儿也不敢辩自己身上无事,只求叔叔细想想,侄儿若真做了这样的事,还敢来叔叔跟前现眼吗?那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吗?”边哭边把自己对尤氏两姐妹的绮思,以及打算狠狠吞进肚子里。

贾政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伸手扶他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我料定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你珠大哥早死,宝玉不成事,我放心把家里都交给你,是知道你与他们不一样。咱们家中人口多,保不齐就有那忘了祖宗德行的不肖子孙!咱们——管不了,也不好管,只盼你修身持正,方不负我的嘱托。否则,我也不知道能靠谁了——”

贾政说到动情处,竟显出了几分老态与弱势。看得贾琏心酸不已,满口的应承下来,心里真觉得自己挑起了千斤的担子,下定决心要尽己所能,好好整肃家中。

叔侄两个话说到此处,也都累了。贾琏伺候着贾政歇下,才告退回到自己房中。憋在肚子里的话都说了,竟得一晚好眠,可怜贾政偌大的年纪,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临近天亮打了个盹,又被外头的鸟叫声吵醒,登时头痛欲裂。

不说贾政那些日子如何难熬,只说叔侄两个坐在一处合计了大半个月后,终是勉强理出了一个章程。贾琏领了贾政的意思,又一路风尘仆仆向家中赶去。

就在贾琏回程的路上,先是接到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接着又是南边要动兵的传闻,堪堪奔波两月来余回到家中,大军都开拔了。

贾家就是军功出身,朝廷有这样的任命,不少人都心思活动,想着若是自家有人能在这场战役中一鸣惊人,说不定能再创祖宗的荣耀。

可惜,全家的男丁扒着头数一遍,没一个扛得起刀,抡得动枪的。要想在军中混个职位捞捞功劳,又和南安郡王一派说不大上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军开拔了。

那时,所有人都没想过朝廷会输,所以南安郡王被俘虏的消息一传入京中,众人都沸腾了。连宝玉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公子哥都听了不少议论。

贾府中人此时反倒庆幸家中无人参战,此时也可安心做个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