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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用力,不仅不过去,反牵起他朝外边的花架子去了。

那里玉罄早已备好了茶具,元春习惯午间起来喝一盏清茶,此时她也依样给周高昱沏了一杯。

元春沏茶的样子行云流水,虽无什么花哨的动作,但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就是大家养出来的姑娘,看似平常的一举一动,都自成一种风姿仪态。

那是靠着金莼玉粒、绫罗锦绣堆砌,才能养出的富贵风流。

周高昱喜欢看她做事,那悠悠然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人看着心里头安然。连极平常的事,都似有了趣味。

接过茶,周高昱顺势凑到鼻尖闻了一闻——只是寻常茶叶,算不得好,胜在清香四溢,于是开口道:

“怎么喝这个你好饮什么茶,我让人送来……”

“谢皇上赏,不拘什么茶,只要不是六安,臣妾都喜欢!”

“怎么不吃六安是味道不好,还是嫌颜色”

“并不觉得,实是随了臣妾祖母。因祖母不喜六安,一向少吃,久而久之臣妾也就吃不惯了……”

“朕听说,你是在史太君身边长大的”

“祖母爱热闹,幼时,臣妾与胞弟都是随着祖母住的,幸得祖母眷顾爱护……”

周高昱笑了笑说:“老封君倒十分会教养女孩儿……”

元春抿唇笑了笑,缓缓凑近周高昱,狡黠地问:“陛下是在夸臣妾呢臣妾很受用……”

周高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面不改色地嗔道:“调皮……”

随后拉起她的手,送到眼前仔细端详着那纤纤玉指。指尖的一抹薄红十分抓人眼球。

那抹红色不像寻常染甲那般艳丽,也没有淡色指甲难掩的橘,反是十分莹润且具有光泽感的正红,撩人心神……

周高昱稍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合在掌中把玩道:“上次的面脂,这回的蔻丹,你倒似十分擅长这些?”

“说起这个,倒有些缘故。”元春提起这个来了兴致,微微坐起些身子,双眼流动着几分自得,几分顽皮。

周高昱伸手捋了捋她柔滑的发丝,很给面子地“嗯?”了一声。元春见他想听,立刻接口道:

“嫔妾有个胞弟,祖母爱若珍宝。从小殷殷期盼,望他长成良材美质。奈何他对诗书一道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女子钗鬟粉脂如数家珍。

嫔妾那时年幼,为哄着他读书识字,就备了这些方子引着他,不只有面脂、蔻丹,还有胭脂、头油、螺黛等等,不下百种!

所以细说起来,他还未进学时,腹中那千余字还都得益于这些东西呢!”

“你可促狭,你既说祖母殷殷期盼,怎么不将那诗经书正道说与他,还用这些法子,不怕他沉迷其中,反误了正事?”

“唉,以嫔妾私心论,他若当真于仕途一道无心。能把这些东西玩儿明白了,玩的文雅,玩出花样,日后也算有一技傍身,不至潦倒。说不得多年之后,人们提起还要赞一句雅士呢!”

“你说的这个胞弟,可是乳名‘宝玉’的那个”

“正是呢,怪道众人都说他好造化,无功无名的,陛下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前些日子,北静王来谒见的时候提了一提,说他生来神异,竟然口衔一块五彩斑斓的宝玉降世,故得此名……”

元春闻言心里一凛,面上却毫不显露,反而噗嗤一笑,悄悄靠近周高昱耳旁说:

“皇上信吗”

周高昱摇了摇头,闭目说:“未知全貌,只是听人说的真……”

元春闻言依伏在他肩头,缓缓道:“内宅妇人手段,不过一片慈母心肠罢了……”

说完也不再言语,坐直了身子,看着前方花草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