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睡到下半夜,谢让浑身就开始发冷。尤其手脚,跟掉进冰窟窿似的,宇文越给他暖了大半宿,直到快天亮才终于暖和起来。

难怪平日里这人总是睡得不好。

长久这般,能睡好才怪。

堂堂一国之君,大清早醒来就没来由地为这些小事心烦意乱,见青年不以为意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低哼一声,没再理会对方,转头回了桌旁坐下。

谢让:“?”

他又哪里惹这小祖宗不痛快了。

还是昨晚那个又软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乾君可爱。

谢让在心里悠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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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梳洗过后,谢让与宇文越出了门。

昨晚那书生被安顿在丞相府的偏院,经由大夫医治后,身上毒已经解了,信香也得到了控制。不过,没有谢让的允许,侍卫不敢让他离开,还派人将房门牢牢把守。

谢让走进偏远,看见那七八名带刀侍卫严阵以待的模样,心头就是一阵无奈。

可怜的书生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别再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谢让担心屋内还有坤君信香残留,没让宇文越跟着他,独自走进卧房。

书生果真没有休息,合衣坐在床头,双臂抱膝可怜兮兮地蜷着。听见推门声,他惊弓之鸟似的浑身一抖,朝谢让望过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他眼神亮了亮:“恩公!”

书生飞快下床,走到谢让面前,朝他深深作揖:“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徐衍无以为报。”

谢让见他这态度,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不知道我是谁?”

原主出身布衣,又是本朝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原本在文人圈子里极富盛名。不过,文人素来清高,自从他自封为相后,口碑便一落千丈,成了个贪图富贵权势的小人。

众人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暗地里写文作诗骂他的却不在少数。

也不知此人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书生听了他的问话,却是摇摇头:“小生不知。”

他昨日进府时已经意识不清,而被带到此处至今,更是没出过房门半步,自然无从得知谢让的身份。

谢让没打算解释,又问:“你与那曹家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提及此事,书生眼眸垂下,神情显得有些低落。

但他没有隐瞒,很快将一切如实道来。

徐衍本不是京城人士,他两个月前进京,是为了参加明年的会试。京城的文人大都流行去贵族高官的府上做门客,若顺利入仕,日后入朝为官后便有了仰仗。

就是没考上,也能有个退路。

于是,他主动向吏部尚书曹常宿递了拜帖。

徐衍乡试排名是前三甲,学识不低,顺利受到了曹常宿的青睐。可没想到,去曹府的第一天,他就让曹家那大公子盯上了。

而且……

“他还发现了你坤君的身份?”谢让淡声问道。

徐衍低着头,轻轻应了声。

谢让道:“本朝坤君不能参加科举,你是如何瞒天过海,考到现在的?”

“我……我没有瞒。”徐衍道,“小生是前不久……才分化为了坤君。”

谢让明白过来。

坤君分化期在成年前后,的确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在本朝律令中,只有坤君不能参加科举,以及不能入朝为官的规矩。

已经取得功名的坤君,不会被剥夺身份,他们大多会被送回所在州府,进入各类官办书院任职。

但也有些人,不愿就此放弃。

“吏部负责科举事宜,曹常宿更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