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3)

音忽然低了下去,轻声道:“剩下的那个,记得来坟头添抔土,烧烧香。”

小裴靠在杨三的怀里,一股酸涩的温暖涌上心头。

在他的记忆中,杨三很少会与人说这么多话。

他没有应声,只悄悄在心底,认下了这个哥哥。

苏云汀踏出御书房时,檐下的积雪已盖了半寸。

他拢紧了狐裘抬眼,就见回廊转角处二人的身影,东倒西歪醉得不成体统。

“杨三。”

小裴闻声浑身一颤,手中的酒壶“当啷”一声砸落,也不顾的廊下全是雪,双膝就跪在冰冷的雪壳中,“奴才该死,不该与杨三公子值夜饮酒,奴才甘愿领罚,求苏相切勿怪罪杨……”

苏云汀目光在小裴扶低的后脑勺一掠而过,淡淡招呼杨三:“走了。”

杨三缓缓收起酒壶,离去前瞥了一眼小裴。

小裴怔愣跪在原地,任由飞雪落满肩头。

走出去半里地,苏云汀忽地停住脚步。

杨三跌跌撞撞撞在他后背上,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主人……”

“你戒酒多年了,”苏云汀声音冷冰冰的,好似落雪般阴寒,“为何就破了戒?”

“我……”

苏云汀袖子下的拳头骤然缩紧,语气陡寒:“你若是因酒误了正事,便去牢里陪你兄长吧。”

杨三原本朦胧的醉眼骤然一清,呼吸都似停滞了,“我二哥他……”

“死不了。”苏云汀淡淡道。

杨三刚要应声,又听苏云汀严肃道:“你可知小裴本不姓裴?”

杨三缓缓点头:“他说了。”

苏云汀:“他姓姜。”

杨三醉意昏沉,讷讷点头。

“栾城人士。”苏云汀声音很轻。

杨三年依旧点头,却在下一刻瞬间僵住,酒意褪了个干干净净。

“你说……栾城姜家?”

雪粒落在杨三骤然收缩的瞳孔上,苏云汀的语气却异常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姜太守嫡子。”

栾城之乱时,姜太守一家九十三人,只留下这么一个活口。

杨三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待一切事了,我就将这条命赔给他。”

苏云汀并未言语,而是卷起袖子在杨三肩膀上拍了拍,扬长而去。

……

“吱呀——”

锈蚀门轴发出刺耳的的声音。

杨三提着酒壶的手一抖,呼吸随着牢门的推开的动作猛地一滞,才缓缓抬头起。

整整十一年。

记忆中那个手把手教他弯弓搭箭,会挡在他身前替他受罚的兄长,此刻正如同一摊烂泥,被丢弃在晦暗发霉的牢笼里。

杨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郁结,扬眉道:“哥,我来看你了。”

断臂的男人似乎听力不太好,血污的脸埋在蓬头之中,仿若未闻。

杨三慢慢俯下身,又叫了一遍:“哥,是我,三儿,云驰啊!”

杨二郎听到“云驰”二字,才似有了反应,溃烂的右脸慢慢扬起来,眼睛被血污蒙住,过了许久才似聚焦,见到来人猛地钳住杨三的手腕:“云驰,真的是你?”

“哥,是我。”

杨二郎激动地摸了摸弟弟的胳膊,又将人搬倒了摸摸腿,发现杨三全须全尾的都在,笑容才绽在他可怖的脸上:“好、好,你还活着……真好。”

他颤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杨三脸上的刀疤上,那是一条从左脸贯穿到右脸的刀疤,刀口边缘好似还能看到当年溃烂的痕迹。

杨二郎的动作轻柔无比,慢慢抚过长长的刀疤,“就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