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停车。”
苏云汀解开腰上的钱袋子,伸手从马车的侧帘递了出去。
少年愣了半晌,愕然道:“给我的?”
苏云汀没说话,只拱了拱手。
少年连滚带爬地接过银子:“恩人家住哪里?阿晋以后赚了银子,必加倍奉还恩人。”
苏云汀刚要拒绝,就见苏晏的脑袋也从侧帘钻了出来,笑道:“还就不必了,我主家他不缺银子,你若念着他的好,日后多替他说说好话就成。”
然后,他就被苏云汀按着脑袋塞回车里。
少年阿晋一个头磕在地上:“恩人心善,自然有都是人替恩人说好话,阿晋也会日日替恩人祈福,就是不知恩人姓氏名谁……”
苏云汀思索半晌,悠悠道:“杨三。”
阿晋得知恩人名字,兴高采烈又磕了一个头:“多谢杨恩人救我妹妹,来日阿晋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苏云汀撂下轿帘:“那要来日,你有机会走到我面前才行。”
马车缓缓起了车,身后的阿晋对着马车的背影,高声喊:“恩人等我!”
……
炭火噼啪,九重宫殿内熏香缭绕。
楚烬书案前把玩着一副被撕破的春联,朱砂题字残破不堪。
因为明年是狗年,所以家家户户的春联都巧妙地把“苏”字也融了进去,好巧不巧地凑了个藏头露尾的“苏狗”二字。
苏云枭立在台阶下,俯首道:“苏云汀行了一路,见到家家户户张贴的对联,也听到传出去的童谣,并未作出反应。”
楚烬伸手拿下灯罩,将春联送到烛火下烧了:“你想让苏云汀作出什么反应呢?”
苏云枭单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下:“杀鸡儆猴。”
“呵…”直到手上的春联就要燃尽,几乎要烧到他手上才不紧不慢地丢在地上,淡淡道:“那你可小瞧他了,他可比你沉得住气。”
“是,陛下教训的是。”苏云枭不是很能理解楚烬散播童谣的意图,皱眉问:“接下来,臣要如何做,还请陛下示意。”
楚烬道:“等。”
钓鱼不能心急,何况是钓苏云汀这条大鱼。
没点耐心怎么行?
想让苏云汀跌落神坛,首先要折了他的民心,再然后,就是……
他背后的倚仗了。
小裴送走苏云枭走后,整个殿内落针可闻。
楚烬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让他想起从前每逢下雪,苏云汀都会悄悄进宫来找他,明明那人单薄得似一片竹叶,还偏要在雪地里打滚耍赖。
无疑。
苏云汀是喜欢雪的,奈何他体弱家里管得严,不让他出去玩雪。
他只有悄悄溜到楚烬这里,才敢放肆地撒泼打滚。
如此想来,苏云汀真的是极致的利己主义,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扛不住,还是偏要一晌贪欢。
银装素裹,这么好看的一场雪,苏云汀又在做什么呢?
苏云汀正坐在月下独酌,一碟未动的桂花糕凝成了霜,他单手撑着脑袋也在想:要不要进宫去找楚烬呢?
一杯酒下肚,他堪堪摇了摇头。
他们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能拉着楚烬雪中打仗的年纪了,现在的仗只能躺在床上打了。
暖阁的窗户大敞四开,屋子里已经快冷成冰窖了,夜风夹着雪花穿堂而过,吹得苏云汀半醉半醒,他虚扶了扶自己的腰,要不还是算了吧。
“吱呀——”
忽然,暖阁的门被推开。
苏云汀看到来人,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怀疑自己是吃多了酒眼花了。
“怎么醉的如此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