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恐后地涌出,沿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尖锐的痛觉,奇异地压过了心底那股快要将她窒息的、自我否定的洪流。负面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那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羞耻、迷茫,都随着鲜血找到了流淌的方向。一刀不够!她像着了魔,再次抬手,在刚才的伤口旁边,又划下第二刀、第三刀……每一刀都带着自毁般的快感,仿佛在用这具躯体的痛苦,惩罚那个“冒牌”的灵魂。
直到门外传来李峖莳焦急的拍门声和呼唤:“刘淩!刘淩你开门!你怎么样了?”刘淩才猛地惊醒,看着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几道新鲜血痕,触目惊心。她慌乱地扯过毛巾死死按住,胡乱套上长袖外套,强装镇定地打开了门。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她避开李峖莳探究的目光,声音沙哑。
直到几天后,当李峖莳无意中看到刘淩在更衣室换衣服时,袖口滑落露出的、那几道被纱布覆盖却依然狰狞的伤口边缘,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冲上去,一把抓住刘淩的手臂,手指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几乎变了调:“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刘淩猛地抽回手,拉下袖子,眼神闪躲:“不小心……划伤的。”
“不小心?!”李峖莳的声音拔高,“刘淩!你当我是傻子吗?!”她看着刘淩苍白的脸,那深重的黑眼圈,那强装镇定下无法掩饰的破碎感,开业庆典那天那个自信飞扬的格斗女神仿佛被彻底击碎了。那一刀刀划在刘淩手臂上的伤痕,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划在了李峖莳的心上,痛得她无法呼吸。
惯于完美的刘淩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深渊。她不再谈论比赛,训练时也心不在焉,常常一个人坐在“西楼”那个靠窗的“瑶筝角”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她开始拒绝采访,回避任何与“成功”、“冠军”相关的话题。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刘淩,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冒充者”的灰霾笼罩。
“刘淩,别这样,”李峖莳试图开解她,“你的成绩是靠你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跟别人没关系!”
刘淩只是疲惫地摇头,笑容苦涩:“李峖莳,你不懂。换做是你,拥有我这样的资源,你只会比我更优秀。”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自我厌弃,“我算什么?我只是……恰好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还误以为自己很高大罢了。”
看着刘淩被心魔折磨得日渐憔悴,李峖莳心急如焚。她想起刘淩说过听自己弹琴会舒服些。一天傍晚,场馆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李峖莳特意找来了姚青的演奏cd,那是顶级的完美演绎。她按下播放键,清澈悠扬、技法无懈可击的曲子流淌出来。
然而,这完美的琴音非但没有安抚刘淩,反而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她烦躁地捂住耳朵:“关掉!吵死了!”
李峖莳吓了一跳,连忙关掉cd。看着刘淩痛苦地蜷缩在垫子上,像一只受伤的困兽,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怎么办?还有什么能帮她?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角落那架安静的瑶筝上。那是刘淩为她布置的角落,是她们之间无声的羁绊。
李峖莳默默走过去,在瑶筝前坐下。她没有看琴谱,只是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搭上冰凉的琴弦。她深吸一口气,摒弃了所有对技巧的追求,只是凭着内心的感觉,随手弹奏起那首刘淩曾说过喜欢的《建昌月》。
她的指法依旧不够娴熟,偶尔会按错音,节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在专业人士耳中,这演奏充满了瑕疵。然而,琴音流淌出来,不再是cd里那种遥不可及的完美,而是带着李峖莳特有的温度,一种笨拙的、真实的、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一个错音突兀地响起。李峖莳的手指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