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这也太业余了……”
“我学个两三年弹得能比这好得多。”
“行政部怎么安排的,真是……”
巨大的羞辱感让她几乎窒息。她机械地鞠了个躬,抱着她的瑶筝,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了舞台,逃离了那片刺眼的灯光和让她无所遁形的目光。她没有回喧闹的宴会厅,而是跌跌撞撞地躲进了安全通道冰冷的消防楼梯间。
不一会儿,同事的谈笑声清晰地传来,毫无顾忌地谈论着刚才的“笑话”,谈论着她这个“透明人”的又一次狼狈出丑。在这个庞大而冷漠的世界里,她是如此微不足道,所谓的体面和安全感,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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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的老李家,满屋全是油腻的饭菜味和白酒啤酒混合出来的呕吐物一般的臭味。小小的客厅挤满了来过年的亲戚,烟雾缭绕,一屋子亲戚聊天很吵,笑得无比夸张。李峖莳缩在角落的旧沙发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令人不适的打量和毫无边界感的盘问。
话题不知怎的绕到了宠物上。李峖莳看着手机里朋友晒的猫咪照片,心头涌起一丝难得的柔软,下意识地轻声对旁边的表妹说:“真可爱,我也想养一只。”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浑浊的水潭。
“养猫?!”一声粗嘎的、带着浓重酒气的呵斥炸响。二伯——父亲那个同样膀大腰圆、脾气火爆的亲二哥——红着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瞪着李峖莳“教育”她,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猫那玩意儿最脏!浑身都是跳蚤病菌,养它?等着受害吧你!”
李峖莳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惊到了。她本想低下头,像过去二十三年一样沉默。但年会上的羞辱、楼道里那只抓过来的手带来的冰冷恐惧,此刻却像岩浆一样在胸口翻腾。
没等她开口,二伯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在满嘴食物残渣里剔了下牙缝,得意洋洋地翻起旧账:“前几年还不是我把你爸养不下去的狗接走的,你们家欠老子多大情分,心里没数?还敢在这儿瞎咧咧!”
李峖莳记得清清楚楚,父亲谁都没跟谁商量就弄回一只大型犬,果然楼里养不了,当时只是嫌麻烦,随口一句“二哥你要就牵走”,二伯便像给了自己家占了天大便宜一样,如今更是成了他挟恩图报的资本。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愤怒与委屈的火焰“噌”地窜上头顶。李峖莳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二伯那双被酒精烧得浑浊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清晰锐利,字字砸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里:
“二伯,您记性真好。狗是您主动要的,我爸连狗粮都没让您出过一分。您当时乐得跟捡了宝似的,怎么现在倒成我们家欠您的恩了?至于猫干不干净,”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我看您刚才在一嘴肉沫菜叶子里嚼牙签,好像也没多讲究卫生。”
空气瞬间凝固了。
亲戚们惊愕地看着这个平时闷不吭声、像影子一样的女孩。二伯的脸先是涨成猪肝色,接着由红转紫,最后变得铁青。被一个小辈,还是个丫头片子,当众戳穿谎言、顶撞羞辱?这简直是在他“老李家老大”的权威上狠狠踩了一脚!
“小贱蹄子!你他妈放什么狗屁!”二伯猛地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带着酒气和戾气,指着李峖莳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像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我x你祖宗!反了天了你!这家谁说了算?啊?现在老子就是老李家的老大!你问问你爹,他敢不敢跟我顶一句嘴?!”
污秽不堪的咒骂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他用尽了“长辈”的身份和粗鄙的脏话来虚张声势,试图用音量和高高在上的姿态重新夺回控制权。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李峖莳的,都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