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顾忌他拿着病单报警,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周启召那群人居然避开了他,眼神中带着某种忌惮,且后来再也没有找过他麻烦。
从霜降那天以来,日子越来越好了。
哥哥在被最好的医疗专家治疗,而苏泽岁自己也能专心地学习了,还能用录音笔跟顾先生聊天,洋洋洒洒写满几信纸的字,字字句句都发自内心,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真情实感。
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泽岁却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顾先生也越来越愿意跟他说很多东西了,包括非常私密的事,比如学业上的无趣,继承家族的负担,远在异乡的沉闷,仿佛与他无话不谈。
顾先生对他非常慷慨,给他打了远超资助款的钱,不再把他只当作普通的、需要被资助的穷学生了。
但是,顾先生却从来没有意向要给他一个国外的手机号,方便他们之间交流。
甚至于,顾先生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自己的长相……
就好像,他们的灵魂无限近,身体却始终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得远远的。
亲密无间,却又相隔万里。见不到,摸不着,因为无论如何,也越不过那层屏障。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让人不安。苏泽岁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也更不好意思主动问起。
时间来到了一个月后,由于哥哥的病情实在太过严重,就算有国内外最好的医疗条件,也还是没能诊治回来。在一个冬日寒夜里,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得知这个噩耗之后,苏泽岁没有号啕大哭,甚至没有流眼泪,而是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甚至放了学,还本能地往家里跑,想做饭给哥哥送去。
直到走到了厨房,看着蒙尘的灶台,他才倏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反应了过来,哥哥已经不在了。
他无助地靠坐在地上,打开微信,给哥哥发消息,说自己好想哥哥,问哥哥在哪里。却再也得不到回音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神经痛到麻木的他,失去了往日的敏感,问了顾先生更多隐私性的问题,问了他姓名,问了他电话号码,甚至于国外的地址。
他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心灵上极度饥渴,从每一个对他好的人身上疯狂地汲取安全感。
顾先生很久才回信,信里并任何没有关于电话和地址的信息,只有一段话
【熠熠星河,锁于阑夜之外。
这是家里长辈给我取的名字的寓意。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可望却不可及的绝望。后来才想通,只有经历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希望能让你也多一份力量。
至于见面,现在还没有到时候,以后遇到非常巧合的机缘,或许我们才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