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岁双手攥拳,崩溃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只恨那里的自己还不够好,不够讨人喜欢。

……不要不理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继续像从前那样喜欢我。

但他的手腕很快便人不容置喙地攥住了,停留在离太阳穴只有一寸的地方,再难以移动分毫。

刚进游戏室的顾熠阑,看着也出现了自残倾向的少年,黑眸眸光闪烁,薄唇无意识地紧紧抿住。

苏泽岁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许多。

他以为苏泽岁只是像往常一样被记忆碎片所扰,只有一点点不舒服和困惑。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由他自己挺过去。

但看苏泽岁的反应,可能是很多记忆碎片在脑中联机成面,回忆起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了。

“抱歉,哥哥回来晚了。”顾熠阑捋了下苏泽岁额前凌乱的乌发,想抱他回主卧,却被少年猛地推开了。

顾熠阑常年健身,核心很稳,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也只是微微后仰了些许。但并不妨碍他眼底快速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推完对方,苏泽岁自己先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中,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发抖道:“不、不要讨厌我。”

“不讨厌。”顾熠阑擦了下他脸颊上的泪珠,试验性地身体前倾,确认了苏泽岁再无抗拒的趋势后,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对失忆且崩溃的人来说,熟悉的场所能给他们带去很多安全感,让他们的情绪快速平复下来。这也是顾熠阑执着于抱少年上楼的原因。

看着一沾到床就立刻钻进了被子里躲着的少年,顾熠阑默然片刻,没有问他想到了什么,只是道:“还可以吃晚饭么?”

少年惶惶不安,抖得很厉害,但也能看出在被子下无力地摇了摇头。

“休息一会儿。”想到苏泽岁方才在游戏室的反应,顾熠阑犹豫了一下,将“哥哥在旁边陪你”这句话咽了下去。

从薄被抖动的频率来看,少年应该在他说完这句话两分钟后就睡着了,然后陷入了周期性的惊颤中。具体表现于沉睡半个小时,然后突然惊醒,接着又迷糊地睡了过去,如此反复。

顾熠阑上前拉下遮住少年小脸的薄被,摸了下苏泽岁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看着对方泛白的唇瓣,又去端了杯温水过来。

但此时少年刚从一阵惊颤中平息下来,他不忍心在此时叫对方喝水,于是就这样端着水,静静地坐在了床沿上。

最后,注视着少年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的眉头,顾熠阑还是将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而轻拍起对方的后背。

苏泽岁睡了多久,顾熠阑就在床边坐了多久。

但苏泽岁始终睡得不安稳。

就像梦魇一般,每一次惊颤后,他就会又回到一切的起点那条大雪纷飞、光影摇曳而看不到尽头的长街。被孤寂与茫然包裹着,再从头开始走起。直到尽头,再次醒来。

这条路,仿佛是一条宿命之路,以他的凡人之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等他彻底从梦中转醒时,已经是深夜了。

透光窗帘的间隙,甚至能看到黑夜里高高悬挂的月亮,像雪花一样让人绝望。

“渴了么?我去给你再端杯温水。”男人的嗓音将苏泽岁拉入了现实中。

苏泽岁吓了一哆嗦,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不敢说话,只逃避似的点了点头,希望对方不要再跟自己交流了。

直到注意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苏泽岁才吐出了一直憋着的一口气。

他低下头,捏了捏手指,把白皙的皮肤掐得泛红。

看到顾先生关切的模样,他更难受了,甚至有些生理性地胃疼。

因为他不可控制地想到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