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阑早早就堵在了客厅里,却连大门都是让管家去开的,不像是给予对方尊重,倒像是把来者视作需要花点心思对付的瘟疫怪人。

即使他冷冷挂断电话表示没空,但顾父顾母总能不容置喙地忽略他的话,只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做事。

一进门,两人就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推向了顾熠阑。

顾熠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交迭着,一条手臂散漫地搭在附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的边缘,目光闲散地落在某处。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份耗尽多人心血的文件。

“怎么?电话里都那么跟你说了,还不愿意呢?”顾母道。

她混迹商界多年,一句轻飘飘的话,四两拨千斤,就将顾熠阑放到了“无理取闹的年轻人”的行列中。

顾父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你们俩就去走个程序,孩子我们以后交给我们养。这样满意了吗?”

顾熠阑手指一下下地轻敲着着扶手,丝毫没有因为两人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情绪波动。反而平静地反问,将主动权迅速拿回自己手中:“你们怎么知道他想被你们养?”

顾父一愣,觉得儿子这话简直离谱到家了,不满道:“福利院的哪个孩子不想被领养?更何况,我们顾家在A市声名赫赫,谁不想攀附?能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你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了。”

顾熠阑笑了:“是么?”

顾父被他笑得莫名头皮发麻了一下,皱眉道:“我们给你提供远超正常家庭的钱权,你享受了福利,就想着脱身,一点责任都不担?白眼狼?”

顾熠阑顿了顿,道:“没人问过我想不想享受。”

顾父被他气笑了:“你不会真的相信没钱的家庭会有很多爱吧?我告诉你,大多数平凡人家,既没钱,也没爱,一辈子为了生计操劳,碌碌无为。真成了那样的人,你就后悔去吧。”

顾熠阑道:“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你的金钱和权力。你的衡量标准,是世俗赋予的。”

顾母按住了愤懑的顾父,打圆场对儿子道:“你想要什么?”

顾熠阑抿了抿唇,道:“我什么也不要。我要过正常的生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你!”面对这个回答,顾父比刚才还愤怒,气得几乎要站起身。

“你小的时候,我就抽时间手把手教你,教你一步步设置目标,完成目标。你呢?反倒活成了现实虚无主义了是吧?你不会以为自己出尘避世很牛吧?而我们都是追求钱权的俗民?我告诉你,自我实现需求在马斯洛需求中最高层,而你的追求只在中二病中备受追捧。”

面对父亲的诘责,顾熠阑不怒反笑,戏谑道:“那我还在马斯洛需求最底层。”

一拳打到棉花上,顾父感到一阵无力与愠怒,直接道:“苏泽岁呢?你把他叫下来,我们几个先把这件事定下来。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孩子。”

顾熠阑道:“他不在家。”

顾母掏出手机,道:“除了跟你去学校,他连房门都基本不出,现在连家都不在了?”

她把手机调到监控网页见面,却之间漆黑界面上一排红字的大字

对不起,您暂时无权查看该网站。

“你到底要干什么?顾熠阑。”顾母也倏然严肃地坐直了身体。

她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屏幕上的界面落入三人的视线中。

顾熠阑笑了笑:“不打算再交换了。随便你们在家怎么审判和规划我的人生,我也无所谓知不知道了。”

“你不会以为用这种自折羽翼的方式,就能让我们跟苏泽岁断联吧?我有他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家族联姻,养育后代,本就是你们这些富二代该履行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