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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姜主任按着组长的头,两人齐刷刷给苏泽岁道歉了。
但组长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依旧不服气:“苏先生,我们预赛选拔公开透明。我不认为苏泽岁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达到竞赛水平,也绝不会给他开后门。”
苏父皱了皱眉:“开后门?这种词你也敢挂在嘴边到处乱说?”
姜还是老的辣。
他一句话把组长堵得半天憋不出下文。
姜主任急忙打圆场,欲言又止道:“苏先生,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预赛当天有媒体采访,到时候,你看……”
组长打直球:“我们师资力量有限,庙小装不下大佛。”
就差把“拒绝”两字拿喇叭喊了,姜主任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苏泽岁却听得很认真,闻言,他又戳了戳还欲开口的爸爸,绷着小脸道:“自学。”
“你要自学?”苏父诧异地转头。
苏泽岁点了点头。
他上辈子就是跟着网课自学的。
“好!好极了!”组长突兀地鼓掌,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准高二组暑假已经在学波动光学和相对论了,零基础肯定跟不上。你自学打打基础,说不定明年能赶上高一学生的水平。”
他觉得苏泽岁肯定是在负气耍小脾气,妄图用“自学”来威胁大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他又不是苏泽岁父母,才不惯着他。
他觉得自己肯定戳中对方的痛处了,因为电话那头好一会没说话。但他不仅不后怕,反而觉得很爽。他最讨厌智商低下还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了。
苏泽岁正在组织语言。
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他要在嘴里好好把主谓宾捋一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苏父都打算替小儿子好好出个头的时候,客厅里响起少年清亮的嗓音,声色轻软,但字字铿锵
“我不等明年。我要去今年九月的CPHO。”
长痛不如短痛。当怪物可,上学达咩。
“什么?!”客厅的视线齐刷刷向他投去,就连一贯自持的竞赛组组长都忍不住发出了诧异的呼声。
但几秒后,电话里又传来他的嗤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不屑道:“好。8月20号有场校考,竞赛生都会参加,如果你自信能一个多月就超过准备多年的高三竞赛生,就来试试。我这里有点急事,先挂了。”
电话被冷漠地挂断。
苏家全家中都沉浸在苏泽岁的话带来的震撼中。
只有苏泽岁,见社交终于结束,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乖巧地去搬桌上摞成山的教辅,打算把它们抱到自己房里的书架上。
苏铭宇站起身,帮他搬起比砖厚的书:“有不懂的来问哥哥,哥哥以前也学的这个。”
苏父苏母也反应了过来。
苏母:“妈妈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苏父重新拿起电话:“我给你约市金牌教练录课,到时候你看网课自学。”
苏泽岁动作愣在了空中。
他的人生字典早已将“社交”二字除名,这就意味着他的情绪感知力非常、非常迟钝。
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被人爱着的感觉。让人心里暖洋洋的,鼻头酸酸的。
但是家人的爱是真的,事业繁忙也是真的。
短暂陪他度过一个愉快的生日周,又带他去医院做了体检,确认他精神状态正在改善后,苏父苏母又要各地飞了。
苏铭宇自大学本科毕业就接手了家族企业,也同样忙得脚不落地。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苏泽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