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腰,眼泪开始无声滑落。
姜洵就这样抱着他哭了很久,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衫,又被晚风吹得冰凉。
他抱着姜洵的头,轻抚了几下,开口道:“……阿洵。”
他不忍将这接二连三的噩耗告诉姜洵,可说晚了,又怕阿洵、阿灼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阿洵你是男孩子,叔叔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你母后,”他顿了片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母后刚刚生了,是一个小弟弟。但你母后现在……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去叫上阿灼,我们去看看母后,好不好?”
听了这话,姜洵在他怀里狠狠抽动了两下。
——
两日后,齐王薨逝。
又隔两日,王后紧随其后而去。
临淄连下了几场大雨,珠帘顺着屋檐垂落,两具灵柩一左一右摆在了殡宫内。
季恒守灵跪了一日,夜里回到长生殿,又借着油灯撰写公文,一来向朝廷报丧,二来,也要按阿兄遗志请封姜洵为齐王,请封姜灼为琅琊翁主。
他吹干了墨迹,卷好了竹简,用细麻绳捆好,又在麻绳打结处按下一块封泥,在封泥上落下了印章。
弄完,便钻入被窝,沉沉地睡了一觉。
殿外下了一夜的雨,这一觉他睡得毫无意识,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昏了过去,一夜时间像是被人悄无声息地剪走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隔日小婧推门入内,见公子呼吸浅浅,却又睡得很沉,有些不忍叫醒,便只轻声唤道:“公子?”
想着公子若是不醒,她便给公子告个假。
这一声“公子”叫得极轻,仿佛生怕真叫醒了他一般。
可季恒还是听到了,应了声:“好。”
而又过了片刻,季恒才爬了起来。
殿外阴雨凄凄,殿内也有些昏暗,兴许是天气的缘故,他感到胸口隐隐闷痛。
他在内宦服侍下洗漱、用饭、喝了药,而来到了殡宫时,却见前来吊唁的十几名属官都围在庭院里窸窸窣窣,像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之前聊到了什么,只听申屠景说道:“竖子,不足与谋!”
听了这话,谭康简直气炸了,为人师表,此刻竟气得直跺脚,说道:“你说谁是竖子?你说谁是竖子!无论如何,如今符印也掌在恒儿手里,是先王临终之前亲手托付的!必须等恒儿来了再行决议!”
季恒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
申屠景是齐国国相,天子派过来的人。
诸侯王可以任命封国百官,可唯独国相需要中央亲自委派。
诸侯国所有公文,都需要经国相之手,也算是天子对诸侯国的一种监督方式。
申屠景在长安时有点政治手段,可甫一来到诸侯国,却发现这官场上除了他,其余便都是诸侯王的人。
大家高高供着他,可他完全是无根之萍,毫无根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想培养自己的党羽,可齐国这些人又受孔孟之道“残害”太深,满脑子仁义道德,要食齐王之禄、忠齐王之事,叫他根本无计可施。
因此在齐国待了三年,除了听听墙角、打打小报告,便再没什么政绩。
但如今齐王薨逝,王太子年仅十三,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王托孤,竟托给了一个十七岁小儿?此事不止是他,齐国大部分属官也都感到了不妥,他的机会来了。
太子年幼,握不住权柄,便势必会有权臣产生。
他要成为那个权臣。
內史朱子真执掌民政,此人无偏无党,以公事为先,听季恒过问,便说道:“这阵子齐地连降暴雨,各地水位多有上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