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2 / 4)

慌到浑身发颤,说道:“回公子……今年年初,匈奴袭击了我朝雁门郡,城破后,屠杀掳掠了雁门四千余人,此事震惊朝野!”

“皇上便把诸侯王们留下来,商讨是否要用兵。这一来二去,大王启程的时间便比往年晚了一个多月。”

“因王后临产,大王这一路归心似箭。只是前几日刚入了齐地,便忽然连降大雨,道路泥泞难行……”

“大王心急如焚,昨日坐车坐到一半,便说车夫驾车驾得太慢,训斥了那车夫一顿!”

“那车夫是个新来的,驾车的确不够熟练——总之,大王叫那车夫下车,他要自己驾车。”

“我们都不敢阻拦,看着大王把那驷马高车驾了出去,结果到了山路转弯处,车轴忽然断裂!车轮飞了出去,车体倾斜,大王和马车一起坠下了山崖……”

季恒一时如坠冰窟。

此次阿兄启程之前,他心中实在不安,便向阿兄谏言,说自己占卜占到了不好的东西,劝阿兄今年不要入都,以王后临产为由,派一个属官代阿兄朝请。

阿兄与阿嫂十分恩爱,若是在往年,哪怕没有他劝阻,阿兄自己恐怕也要留下来陪伴阿嫂。

但今年,阿兄似是闻得了什么风声,还是坚持要入都……

一旁郎卫满身污泥,脸上、手上满是被树杈泥沙划伤的印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檀木盒,说道:“这是公子的药。这药珍贵,大王一路上都随身带着,昨日大王摔下山崖,我们找到大王时,大王还一直抱着这药盒……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外面沾了点泥,但里面还是干净的……公子,快服药吧。”

季恒接过了药盒。

指尖触到木盒的瞬间,他心间狠狠抽动了两下,身体躬起,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只感到眼眶灼烧难耐。

大王重伤,王后临产,而姜灼、姜洵也才十三岁。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必须成为这齐王宫里最清醒、冷静的一个人。

他强打起精神,见大家身上都带着伤,便说道:“各位辛苦了,先回去休息。”说着,对身后道,“向芷兰殿封锁消息,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王后知道。”

左廷玉应喏。

大殿内,床幔垂下,几名侍医在里面清理伤口,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

季恒走到姜洵身侧跪坐了下来,再旁边是姜灼,身后则是齐国上百名属官。

殿内噤若寒蝉、鸦雀无声,只闻姜灼、姜洵隐忍的抽泣。

而不知过了多久,侍医掀帘走了下来,衣袖、手掌上满是血水。

季恒拉住了他,问道:“大王如何了?”

侍医摇了一下头。

齐王昨日下午摔下山崖,随行郎卫在山下找了整整一夜,直到今日凌晨才找到了齐王。

齐王左腿彻底断了,腿骨穿肉而出,失血过多,恐怕救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姜灼哭泣得更加大声。

姜洵则端正跪坐于榻下,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格外沉稳。

可季恒瞥去一眼,却见他下巴上也早已挂满了泪珠。

过了片刻,内宦说道:“大王请太傅、公子上前。”

“阿兄!”

季恒说着,膝行到榻前。

谭康则从属官队伍中走了出来,走到季恒身侧跪坐下来。

一只绵软宽厚的手,从纱幔内伸了出来。

那是一辈子只提笔安天下,却从未挥剑伤过人的手。

季恒一把攥住了那只手。

齐王有气无力,只勉强说道:“阿恒……阿兄要交代你几件事,你要,听好……”

季恒眼眶酸涩肿胀,忙点头应道:“好,我听着!”

“阿兄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