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空旷的殿宇内,两只狗正在欢快地追逐打闹。
这两只小狗名叫恭喜和发财,是前阵子谭太傅家的狗下了崽,便送了两只来给季恒养。
两只狗还算懂事,知道季恒在休息,便也不乱叫。
只是跑得太欢实了,爪子打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吧嗒吧嗒吧嗒”的声响。
姜洵嫌吵,便走上前去一手一只地提溜起来它们。
恭喜、发财虽不知眼前这人是齐国大王,却也知道此人脾气不好,就这么乖乖被姜洵拎着,只时不时抬起无辜的眼,瞥姜洵一眼。
姜洵向来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看了它们一眼,便把它们扔出了殿外。
两只狗狗委屈得“嘤嘤嘤”直叫,只是小小脑袋哪记得住这大大的仇?很快便一个咕噜爬起来,继续在院子里撒欢追逐。
姜洵穿过空无一人的外殿,掀开竹帘步入了内室,见内室九扇屏门大开,外头的庭院景观一览无余。
春雨贵如油,前几日临淄刚下了场小雨,此刻院子里的植物们正长得极为繁盛。
这一草一木都是季恒亲手栽种,他平日虽忙,却总有闲情逸致搞点这种事情。
只是刚入春,季恒便大病了一场,这院子没有人打理。草木逢春,野蛮生长,正长得乱七八糟,如同姜洵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心道,种下了就得负责啊……
室内弥漫着艾草香,大概是季恒刚刮了痧,正在做艾灸。
姜洵站在内室门前,只看到被床幔遮挡着的床头,看到一名内宦正坐在榻下。
他闲闲迈步走上前去,见内宦手中拿着三支燃烧着的艾柱,正在季恒后背来来回回地熏。
只是春困秋乏,这内宦快睡着了,一个不注意,艾柱便险些抵在季恒的后背。
姜洵忙弯下腰,扶住那艾柱。
内宦迷迷糊糊睁了眼,一抬头见是姜洵,当即清醒,直接吓丢了魂,忙跪了下来道:“大大大大,大王!”
姜洵接过了艾柱,用下巴指了指殿门道:“滚。”
内宦忙连滚带爬地滚了。
姜洵回过头,这才将床幔内的情形看了个仔细,见季恒正趴在床上,后背裸露,背上是刮痧留下来的乌黑印记……而阿宝也正在床上。
这个臭阿宝。
明明自己有嬷娘,还要天天赖着叔叔……仗着自己年纪小,每天吃饭要叔叔喂喂,睡觉要叔叔抱抱,此刻正撅着屁股,趴在季恒身侧呼呼地睡。睡得满头大汗,床幔内全是奶臭。
姜洵在榻边坐下,先拿手指戳了戳阿宝的屁股,那手感软得像一块豆腐脑。
阿宝捂住屁股,“唔?”的一声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一看是姜洵,便乖乖“五体投地”道:“拜见大王。”
姜洵面无表情道:“滚出去找你嬷娘。”
他一睡醒就看到了哥哥,本来就很委屈,又听哥哥这凶巴巴的语气,更是委屈得不得了,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姜洵,下嘴唇直颤。
姜洵道:“一。”
阿宝最懂得见好就收,手脚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等姜洵数到二,他便抱起自己的小枕头,拖着自己的小被子,带上自己的全部家当,“嘿咻嘿咻”到偏室找嬷娘去了。
一时间,殿内便只剩姜洵……
和熟睡中的季恒。
姜洵坐下来帮季恒熏后背,虽也不知有几分效果,但侍医说刮痧是泄,艾灸是补,说叔叔体弱,刮痧后需要熏艾灸来补补气。
他便也上上下下,熏得格外认真。
范侍医总说叔叔体内有淤毒,他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两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季恒刮痧刮出来的印记。
那印记乌黑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