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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主,掌管的钱财固然最多,可他又要治理郡县、又要打匈奴、又要大搞基建,开支也十分惊人。

若是换个穷一点的朝代,单其中一项拎出来,恐怕都能要了王朝的老命,何况天子都要一手抓。

几年前,天子想兴修漕运,还曾问吴王借过钱。

关中作为皇都所在地,这四十年来人口暴涨,常年缺粮,导致朝廷只能不断从关东调粮。天子便想开凿一条人工河道连通两地,一本万利。

可吴王哪敢“借”?

直接把所需金额双手奉上,说身为弟弟、身为臣子,为皇兄分忧解劳都是应当应分的,哪有“借”的道理?

还自觉把吴国每年进献朝廷的献费给涨了三成。

吴王之所以能这么有钱,是因为按大昭律法,在诸侯国内,除了如百姓农田、私产等“有主之物”,其余一切“无主之物”统统都归诸侯王所有。

这些“无主之物”,大体上便包括山川、河流、海域及这些区域所产的一切自然资源。

那么不同诸侯王之间,富有程度也就天差地别了。

比如燕国天寒地冻,又常年受匈奴袭扰,地理环境十分恶劣。

相较之下,齐国则温暖湿润,平原辽阔,没有外敌。

齐国境内有万里沃土可供收税、又有海水可以煮盐,且历史悠久,开发程度较高。

因此在开国之初,便属于封国鄙视链中的王者,皇帝一般都是要封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至少在阿兄受封之时还是如此。

直到十多年前,吴王姜烈在封国内开采出了第一座大型铜矿,让局势发生了逆转。

一座铜矿就已经很让人羡慕了,不成想,短短几年之内,吴王又接连开采出了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

眼下朝廷又开放了铸币权,也就是说,谁手里有铜,谁便能自行铸币,只要铜钱分量符合朝廷规格即可。

所以吴王手中是真有印钞机在的。

甚至不是印钞机,而应称之为印钞厂。

他一边开采铜矿,一边炼铜铸币,每天都有铜钱“哗啦啦—”地进帐,多到根本挥霍不玩。当今天下流通的铜钱,有三分之一都出自吴王之手。

如今再看齐国,也就只能说是“勤奋一点便不会被饿死”的地理条件了。

季恒双手合十,默念道:“祖宗保佑,佑我这一路福星高照,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马车继续前行。

临近广陵城时,季恒从侧窗将事先备好的拜帖递了出去,递给了骑马随行的郎卫,说道:“麻烦帮我把这个送到城中郎群郎大人的宅邸,再问问郎大人何时方便,我想登门拜访。”

郎卫接过拜帖应了声“喏”便打马而去。

只是越是靠近广陵,季恒便越是感到四周氛围很是古怪。

直到马车穿过门洞,进入了城中,一向惜字如金的左雨潇,忽然叫了声:“主人!”

语气十分警惕。

季恒掀开了竹帘,还未来得及问怎么了,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只见面前一整条宽阔无比的主干街道上,都密密麻麻蹲满了人,像是在捡什么东西,直堵得马车无法通行。

季恒定睛往地上一瞧,竟见街道上洒满了谷物。

仔细一看,见其中竟还掺杂着像是碎玉的东西,甚至还有米粒大小的金粒,意识到刚刚是有灵车经过,登时愣在了原地。

在昭国,有出殡之时往所经街道抛撒五谷的习俗。是向路神买路,请求路神让亡魂一路通关的寓意。

当然,这五谷也只有顶顶有钱的人家才洒得起,这碎玉与金粒季恒更是闻所未闻。

纵观整个昭国,谁家出殡能奢侈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