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上挑的眸里却带上了些悲切和不解。

袖中的手指紧紧握起，直到骨节泛白。

一只拳头大小的雪白纸鹤忽然潜入窗缝，停落她指尖。

尖尖的长喙口吐人言。

“恣儿，快些回宗。”

是阿母？

席仙尊向来沉稳平和，说话慢的让人无奈，如今这般急切召她，是为何故？

席恣用指腹点了点唇，一丝淡蓝的灵气便从口齿流出，徐徐探入纸鹤身体消失不见，她再开口时，说话却是无声的，只有唇瓣轻启的动作。

——知晓了，阿母，我这便回宗去。

纸鹤将她的声音收入囊中，施施然张开翅膀飞走了。

飞到楼外的高空，它的眼睛人性化地四处探看，确定了方向后，没有选择万流归宗般涌入纸鹤组成的长流，而是在高低起伏的楼阁亭台中，只身一鹤向着东方的妍媸山脉而去。

在那里，高悬与山脉之上的，正是九霄云外天。

话说席恣百无聊赖地看着纸鹤飞离视线后，便收回目光，要了一壶桃花酒。

她不会喝酒，因此轻红的酒色只是淡淡附着在玉杯底部。

轻轻啜饮一口，口齿发麻，继而便是充斥口腔的馨香和桃花味儿，不浓，却很醉人。

啪嗒一声，席恣将酒杯放下。

她把一块灵石扔到桌上，快步离开酒楼，在街上召了座飞羽车。

街上人流如织，仙衣灵衫，熙攘热闹。

女人轻轻摩挲着腰间长剑，低声吩咐：“妍媸山。”

那拉车的玄鸟长着五颜六色的夸张羽毛，听到这三个字，浑身一僵，继而便是兴奋地向低空中飞去，头上的三根翎羽立起来，迎风招展，翅膀快把席恣扇凉了。

天下并不是只有人类才能修道，一些有灵性的兽植，也会偶得机缘造化，诞生灵智。

眼前的这个玄鸟，便是其中之一。

但它还只是刚成仙，和席恣一般的窥山境是不能化为人身的，只能做些拉车生意来赚灵石修炼。

此时，她谄媚地开口了：“这位道友，你是云外天仙宗的修士么？”

“嗯。”

席恣轻轻应了句。

虽然她还没有正式入宗册，但依阿母的意思，既然道侣死了，你也说过此生不再寻道侣，便入无情道，在九霄云外天修炼也无不可。

毕竟在中州，真正能称得上是仙门的，也就只有三楼五城，一宗一山。

她喝酒的那座酒楼，便是灵兽城的势力范围。

“还有十日，十大仙门就要收徒了，道友觉得云外天如何，适合我们这种灵兽去么？”

这就是打探消息了。

席恣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但见此兽仙根明净，也算是颇有天赋，便多说了几句。

“云外天虽被奉为仙门双首之一，人兽植都收，但灵兽城城主本体为凤身，她的修炼功法更适合灵兽。”

“多谢道友，我明白了。”

玄鸟圆滚滚的深蓝眼珠透出一丝失望，但随即便是释然，继续欢快地往妍媸山而去。

席恣轻轻一笑，亦未多说什么。

天下各道，总归适合自己的，才是好道。

而无情道……

席恣不由得想着，她当真适合么？

三个月之前，她还在凡间的村落中，轻轻点着长明灯，对归家的妻子翘首以盼。

可最终，充斥着新婚之喜的小院落，在天雷下，却再也等不到归家人。

那夜下的雨，可真冷。

席恣垂眸，眼底的冷泽如山间寒雾，逐渐弥漫开来。

向来体贴温柔和话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