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寡人赦免你的罪,命你重回正宫,仍为后宫之主。”
“什么?”王后惊讶地仰起头。
乐震领兵与都城对峙,和造反没有两样,这是王族最忌讳的,绝不可能得到赦免。
但大王的表情,却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夜色下的冷宫一片昏暗,何肃屹立在门前,身影近在咫尺,但要看清他眸底的一分一毫,又似乎隔得远了,只捕捉到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
王后端详着本来已与自己恩断义绝的何肃,再次低下头,咬牙道:“大王还是杀了臣妾吧。臣妾十五岁嫁入王子府,大王登基,即封臣妾为后,想当日何等恩爱,怎料会有今日?如今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就算大王赦免,臣妾还有什么脸面当这王后?臣妾只是懊悔,怎么会一时起了妒心,暗中命人向何侠泄露大王伏兵所在……不过区区一个白娉婷,就算让她进了后宫,只要大王高兴,又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为了一个女人,致使归乐大乱,臣妾……臣妾真是愚不可及……”说着,娇肩剧颤,伏地恸哭。
她贵为王后,养于深院,起居只在宫中,何肃实在是唯一一个她放在心里的男人。往日华衣美食,艳婢环绕,又有父兄每日在眼前论事讨赏,仿佛当着这个王后,就不得不有满腔心计,防着掖着,思谋较量。
此刻华衣尽褪,青丝懒梳,冷冷宫院内闲看浮云悠然,心里偶尔记起的,却是那些往常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初如何战战兢兢地跨进王子府,洞房花烛夜,偷偷掀了红巾一角,悄悄瞥了何肃第一眼;如何满心欢喜地在何肃耳边低语,说她腹中有了他的骨肉;如何在后宫里盛装打扮,当着众人的面,从容地接了王后的玺印。
好好一双夫妻,就这么一步一步,和家仇国恨缠到了一起,如今除了斩不断理还乱的丝丝心痛,还剩什么?
王后正哭得肝肠寸断时,肩膀被一双大掌轻轻抚了抚。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被何肃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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