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种失望的情绪,如同郑子
云有时让她感到失望一样。比如那篇文章,竟然把那些精辟的、科学的、足以把经
济界那些假、大、空的行家们气得七窍生烟的见解,全部删掉了。
怕什么呢叶知秋错了,那已经是无可救药的病了。
每每吃过晚饭,莫征便躲进自己的房间,竖着耳朵听楼道上的脚步声:近了,
又远了,继续往更高一层楼上走去了。一颗心,在期待、失望里挣扎、沉浮。眼睁
睁地挨过一分一秒。直到晚上十点,知道她不会来了,于是又开始盼着第二天的黄
昏,一分、一秒地盼着。绝望的感觉他已体验过多次,可这一次、这一种为什么竟
是这样的可怕和难以支撑。
莫征不能去找她。他只有等待。各种因素在他们之间造成的差异,使他只有被
动地等待。假如他不是处在冉阿让的地位,他会为了她和人拼命、决斗。他有的是
力量、勇气,他会使她爱他。而现在,他只能猜测。难道她是因为猎奇,耍着他玩
儿的吗不像,她不是那种轻薄的女孩子。
好几次,她都对莫征说:“我又撒谎了。”
“撒谎”莫征老是跟不上郑圆圆的思绪。女孩子们自有一种变幻莫测的思路,
任凭多么聪明的男孩子也无从捕捉。
“撒谎。”她认真地点头,“妈妈问我:‘你天天晚上都跑到哪儿鬼混去了”
她把“鬼混”那两个字说得特别重,还做出一种十分严肃的样子。莫征的面容变得
愁苦。“鬼混”二字使他生出许多忧郁的联想。
“我说:‘学法文去了。’你还真得教我两句,回家以后,我好对付他们。”
然后,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小舌音说了一句不伦不类的法文。
这是一种默契吗爱情的默契。
她懂,她一定什么都懂。在他们的关系中,他是无权争取的,只有等待,等待
她的给予。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正是因为不觉,莫征看出,那是一种天
性的流露。她的心,是用什么做成的呢小的时候,莫征常听见母亲向圣母玛利亚
祈祷。并没有什么圣母。只有郑圆圆。
但,她是什么都懂吗连他是个冉阿让在内绝望……
莫征甚至没有听见敲门声。
郑圆圆的脸上蒙着一层憔悴的暗影,好像外面正落着忧郁的尘埃。叶知秋看着
郑圆圆的脸,心里一阵骚动。她想,不该有的,在这样的年龄。可什么是应该有,
什么是不应该有呢,聪慧过人的叶知秋在这方面大概永远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应该
躲进自己的房间,怀着一种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复杂心情,盼望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
除了眼睛说出的话,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郑圆圆只是生气地背过身去。长在她后颈上的那些茸茸的短发是那样的可爱,
而离莫征的嘴唇又是那样的贴近。不,他应该告诉她。“我要告诉你……”
“不,”郑圆圆转过身来,打断他,“你什么也不必告诉我。”她发脾气了,
“你真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
就只这一句话。那话里,有着一种只有对属于自己的男性才有的、可爱的、甜
蜜的专横。
然而郑圆圆的确是在生气。不论她如何为莫征着想,毕竟还有作为一个女孩子,
去俯就一个男孩子而感到的委屈。
这正是因为她把莫征视为一个绝对平等的恋人,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