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承秦制,天下已为一家之私四百载。如今欲返古道,恐人心不服,纲纪或乱。”
谢均微微一笑,“郑公所虑极是。然,时移世易,法亦随之。今主上年幼,天下板荡,诸侯并起,此非常之时也。若权柄仍系于一人,一旦此人有私心,或为奸佞所惑,则国事糜烂,无可挽回。吾以为,与其将社稷安危寄于一人之德,不若汇聚百官之智,集思广益,以求万全。此非返古,乃是顺应时势,为大汉寻一长治久安之策。”
荀爽颔首道:“圣人此论,颇有新意。只是,百官之心,亦有公私之分,派系之别。若将国之大□□诸众人之议,倘若派系攻讦,各执一词,议而不决,岂不更误国事?届时朝令夕改,政出多门,中枢瘫痪,天下将何去何从?”
谢均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朝制。我们需要一个能最大限度摒除私心,彰显公义之朝制。让每一个参与决策之人,都能畅所欲言,而不必顾忌人情,不必畏惧权势。如此,方能听到真话,做出正论。”
一番长谈,直至日暮西沉。
谢均的政论,自有大儒背书,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拥有了坚实的根基。
而圣人的威信,不同于谢乔头顶的标签,更容易让人信服,更能凝聚人心。
数日后,议政殿。
百官身着朝服,依品阶序列肃立。御座之上,天子安坐。
谢均手持笏板,行至殿中,躬身一拜。
“臣,有本启奏。”
“准。”御座之侧,传来老内侍尖细的唱喏声。
“诸位同僚,今日召集朝会,乃为国之大事。天子年幼,国事维艰,内有匪患未平,外有诸侯割据。吾等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为国尽忠。然,国事繁杂,决策不易。吾以为,凡涉国计民生、兵戈大事,不应仅凭一人之言,而当集思广益,汇聚百官之智慧。凡决大事,当集议定夺,朝会所立之人,皆可做主以定大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百官交头接耳,面露惊异。
有官吏则眉头紧锁,显然心存疑虑。
毕竟,自汉室建立以来,最高决策权一直集中于天子或权臣手中,何时有过百官共议,甚至做主决断之事?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谈!
王允猛地出列:“太师,此举……此举有违祖制啊!朝堂大政,岂可如市井儿戏,人言我言?若百官各执一词,议而不决,岂不更误国事?”
王允的质问喊出了所有守旧派大臣的心声,一时间,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谢均却不急不躁,论述自己的观点:“《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如今天子年幼,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亦
非吾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正因如此,凡重大决策,才更应由百官共议,以示公允。此举非为儿戏,吾称之为‘大政众议’。”
“议,可畅所欲言。决,则需有章法。吾提议,凡议事,可辩可论,但最终,当以投票决之!”
“投票?”又是一个崭新的词汇,让满朝文武更加茫然。
谢均拍了拍手,早有准备的内侍抬上一个通体漆黑的木箱,箱体全封闭,只在顶端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
另有内侍端着托盘,盘中盛着一根根打磨光滑的竹签。
“此箱,为票箱。此签,为票签。”谢均拾起一根竹签,展示给群臣,“朝会百官,一人一签,诸位阅过议案,若心以为然,则持此长签藏于袖,投入箱中。若反对,则于袖中折断,亦投入箱中。事后开箱点算,比长竹签与短竹签之数,短竹签之数折半。如此,诸位所投之票,只问本心,不问他人,更无人知晓是何人所投何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