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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患已去。天下克定,指日可待矣。”

王允听了这话,脸上刚刚因大仇得报而泛起的一丝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灰败。

他先是无声地长叹一口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抬

起头,迎着曹操审视的目光,向前挪动了半步,声音沙哑地开口:“孟德公有所不知,董卓虽除,然朝中……又出了一个董卓。”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曹操脸上那份运筹帷幄的沉稳瞬间凝固,他猛地向前探身,双目死死盯住王允,厉声问道:“司徒何出此言?”

王允佝偻的身躯在曹操锐利的目光下微微一颤,他没有回避,而是缓缓将朝中变故一一道来,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仿佛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揭开一道血淋淋的新伤疤:“那人已挟持圣驾,于数日前离京东去,更自封大司马,其狼子野心,便是要效仿董贼,挟天子以令诸侯!”

曹操:“那人是谁?”

王允吐出了那个名字:“亦是谢乔。”

第123章

十日后,谢喬一行较为顺利地抵达了梁国境内。

期间,她令西凉弓骑、西凉连弩骑等远程部队殿后,预防可能到来的追击。

若追兵至,殿后的远程部队可以边退边打放风筝消耗,西凉铁骑可以迂回冲击冲散敌人阵型,大大延缓敌袭的进程。

然而,预想中的追击迟迟未至。

诸侯的反應速度,显然比她预想的要迟缓得多。

这也归功于这个时代的通讯实在太过原始。

从朝中大臣反應到她挟天子离京,到关东联军入主雒陽,到大臣将实情告知联军,到诸侯消化这驚人的变故,震驚之余,必然是无休止的争论与猜忌。谁来统兵追击?谁的功劳更大?追回天子后又该如何自處?这一连串的扯皮与内耗,正是她赖以脱身的最大依仗。

途中,谢喬还从军中挑选出数十名言語机敏、样貌普通的军士。令其脱下甲胄,换上布衣,两人一组,分头行事。

任务不是打探,也非刺杀,而是去广布一则消息。

“天子避祸,亲赴梁国,欲拜圣人为师,求安天下之良策。”

“喏!”

数十人齐声应诺,随即散去,很快消失在官道两旁的田埂与山林间。

陈三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旧葛布带,将不到五岁的孩子牢牢缚在背上。孩子的重量,压得他本就伛偻的脊背更弯了。

孩子許是累极了,一路颠簸竟也睡得安稳。

他一只手抓着妻子的手,混在逃难的人流里,腳底板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上。

老家的田地彻底荒了。头年大旱,地里连根草都难寻,裂开的土缝宽得能伸进拳头。好不容易靠着啃树皮、挖草根熬到秋后,乱兵又像蝗虫一样涌来,抢光了最后一点存粮,一把火烧了他们栖身的茅草屋。

活不下去了,只能往南走。听邻人说,豫州梁国这一带还算安稳,官府甚至还常常开仓放粮,赈济流民。若是定居梁国,足以安居乐业。

陈三这才带着一家老小踏上了逃难的路。

可越往南走,道两旁倒毙的尸首也越多。

到了地方才知,梁国不久前大祸临头,兵祸毁去了各县的田地庄稼,大火半月不绝,如今的梁地同样满目疮痍。

天大地大,何處是家。

“当家的,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妻子气喘吁吁,臉色蜡黄,汗珠顺着臉颊滑落。

陈三用另一只手扶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妻儿,咬牙道:“前头就是渡口了,过了河咱们就能歇腳。”

他知道妻子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