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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便至,断不食言!”

中使听闻有三万精兵作为强援,已是喜出望外,至于数日的筹备时间,在他看来亦是合情合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府君高义!有此强援,何愁大事不成!咱家这便回去复命!恭候府君大驾光临!”

看着中使千恩万谢、连滚帶爬离去的背影,谢乔脸上的怒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一万精兵?她梁国如今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也就此数,岂能轻易投入雒阳那吃人的漩涡。

半月后,那中使如期而至,再度前来催促,却被府吏告知,谢府君连日操劳国事,又为入京勤王之事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心力交瘁之下,不慎病倒了,如今卧床不起,实难会客。

中使心急如焚,如遭雷击,在府外哭求,捶胸顿足,哭天抢地,言辞恳切,非要亲见谢乔一面才肯罢休。

无奈之下,府吏只得将他引入谢乔卧房。

门尚未入,便有侍女自内迎出,悄声细语:“中贵人,我家府君昨夜咳喘不止,折腾了大半宿,此刻方才略略安稳些,万望进去后,莫要高声惊扰了府君静养。”

那中使连日奔波,早已心力交瘁,闻言只不耐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吾省得,前头帶路。”

侍女这才轻轻推开一扇门,一股浓重的药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姜味儿扑面而来。房内光线黯淡,厚重的帷幔垂落,只在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轻轻晃动。

中使眯了眯眼,方才看清榻上之人。

只见谢乔面色蜡

黄(这自然是提前命侍女取了些灶房常用的姜黄细末,以少量清水在粗瓷碗中调和均匀,再用指尖蘸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脸上、颈间,务求肤色憔悴而不显刻意),嘴唇干裂起皮,不见半分血色,正虚弱地倚在引枕上,身上严严实实盖着几层厚厚的锦被,额上还敷着一块用凉井水浸湿又拧干的白麻布巾。

听闻脚步声,她眼睫微颤,似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撑开一条缝,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咳……咳咳……是……是何人来了?”

中使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榻前,见她这般模样,先前满腔的焦躁与催促顿时化为惊愕与担忧:“哎呀!谢府君!这是怎么了?怎的病成了这般光景!”

谢乔似是认出了他,想挣扎着欠身,却只动了动肩膀便无力地垂下,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是中贵人啊……咳咳……恕乔病体沉重……未能远迎……咳咳咳……”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而深沉的咳嗽,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一般,她瘦削的肩头不住耸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劝慰:“府君慢些,莫动了气。”

中使凑近了些,借着昏暗的光线细细打量,只见谢乔双目无神,眼下乌青一片,呼吸浅促,全无往日那般顾盼神飞的英气,心中不由信了七八分,焦急道:“谢府君这病容瞧着可不轻啊!这可如何是好!宫中已是危如累卵,何进那屠户……他……他……”

他急得直跺脚,话也说不囫囵。

侍女端上杯子,谢乔艰难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中贵人不必忧心,我这是军中落下的病根……咳咳……此次……许是……积劳……成疾……病势……来得凶猛……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理事了咳咳咳……”她喘息着,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歉疚,“点兵发兵之事,不得不暂缓,还请中贵人代我与宫中诸位告罪。”

“暂缓?!”中使闻言,如遭雷击,失声道:“哎呀我的谢府君!此事如何能缓得!何进那厮磨刀霍霍,宫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就盼着您的万许精兵如天降神兵一般去解围啊!府君这一病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