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学子们更为热烈奔放的欢呼。
“圣人!果然是圣人啊!”
“我等有福了!能在此听大儒讲学了!”
消息传开,人群听闻此讯,纷纷顿足,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向官学方向奔回。一时间,通往官学的小道上,人影攒动,尘土飞扬。他们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着,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递给更多的人。官学门外又一次被人潮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议论声响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圣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更是为我等请来了郑公这位大儒,真乃梁国万民之幸!”一位老者抚着胡须,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官学的方向连连作揖。
“是极!是极!圣人降世,便是要解我等心中万千疑惑,传授大道于世人啊!”旁人亦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帷幕后那位圣人的无限崇敬。
人群中,一位曾有幸远远见过郑玄几次的年轻士子感慨道:“郑公虽败,然其学问之精深,毅力之可佩,能与圣人对辩三日三夜,已是旷古绝今!此番虽是败了,却更显圣人之高深莫测,郑公亦足以名垂青史,值得我等敬重!”
众人闻言,皆深以为然。
毕竟,那是与圣人对辩了整整三日三夜的当世大儒郑玄,他的学识与风骨,同样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
此刻,街角,公孙延尚在梦中,鼾声大作。
一墙之隔的梁园内,谢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以把好消息告诉荀爽了。
接下来,就是筹划在此创办一座“圣学”,一座综合性的学堂,有圣人的名头,辅以郑玄坐镇,足以令天下学子云集梁国。
……
然而,官学之内,郑玄并未就此罢休。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方分隔了彼此的帷幕,心中一个念头如野草般疯长:他要见圣人!
无论如何,定要亲眼见见,这位能与他鏖战至此、学问深不可测的圣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如能得见,虽死何憾?
不等旁人反应,他猛地迈开脚步,竟是朝着帷幕直冲而去。
因久坐不动,双腿早已麻木酸软,又似灌了铅般沉重,这一动,险些让他踉跄欲倒。
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踉跄几步,手臂在空中胡乱一抓,终于,“刺啦”一声,那方厚重的帷幕,竟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烟尘微扬,灯火晃动。
帷幕之后,一方小几,几上一盏孤灯如豆。
灯下,一道身影正支着头,似已困倦至极,眼帘半垂,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惺忪睡意。
听闻异响,那人猛地抬起头,睡眼朦胧地望了过来。
于是,郑玄与帷幕后的谢均四目相对。
“长定?!”
第105章
帷幕轰然坠地,灯火摇曳。
“长定?!”
鄭玄的声音嘶哑,带着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倒。
幸而慌乱中抓住了一旁的门柱,这才勉强稳住沉重的身体。
他死死盯着灯下那張带着惺忪睡眼的面孔,那張他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得见的面孔。喉头滚动,几番张口,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长定”两个字。
谢均亦是浑身一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睡意全无。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因困倦而微阖的眼睛瞬间张大。对上鄭玄惊愕探究狂喜的复杂目光,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完了!他怎么就冲进来了!
这下如何收场?
谢均一时无措,竟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