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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师父嫌贵,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四十文?”公孙延的眉头蹙了一下,“客栈吃食何时也这般贵了?真是家黑心店。”

他放下筷子又问:“你身上还有余钱么?”

闵宁脸上一慌,刚想脱口说,嘴巴张了张,却被明瑜抢了先。

“师父有所不知,昨夜客栈催要房钱,今晨闵宁师弟,便将他随身戴着的那枚发簪给当了,换了些铜钱,以做盘川。总不能让师父饿着肚子。”

公孙延沉默了片刻,那双看不太清的眼睛转向闵宁的方向,“发簪,当了?那可是你与那位杜姑娘的定情信物。”

“无妨,身外之物耳,这是弟子的一片孝心,”闵宁突然反应过来,大吃一惊,失声道:“师父!我与杜姑娘的事,师父如何知晓?”

“……道听途说的。”公孙延脸上笑笑,掩饰尴尬。

公孙延将碗中最后一口粥咽下,放下空碗时,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是饱足后的惬意。

明瑜侍立在旁,见状,声音温润地开口:“师父用膳毕了。连日赶路,瞧着精神尚有些倦,不如再回榻上歇息片刻,养一养神?”

闵宁生怕师父又要追问饭食银钱之事,忙不迭接口:“师父一路奔波,夜里又歇在这吵嚷的通铺,定然没睡安稳。再睡个回笼觉罢。”

周算已默不作声地收拾了碗筷,此时也上前一步,对公孙延道:“师父,被褥弟子方才已略作整理,虽不比家中,但也还算洁净。”

公孙延微微颔首:“嗯……人上了年岁,便是如此不中用,才用了些饭食,眼皮子就沉了。”

明瑜与周算交换了个眼色,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公孙延重新躺下。

床板依旧硌人,被子也单薄,明瑜却仔细地将薄被的边缘掖进师父的颈窝与肩头,轻声道:“师父安心歇着,我们师兄弟三人都在此守着。若有何吩咐,只管唤我们。”

公孙延没有说话,合上双眼。

待到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似是睡熟了,几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离开房间,开始合计去做今日的差事,以兑换些日常用度的钱资。

倒不用担心师父中途会醒,即便醒了,也自然不会到处乱走。师父眼疾如此,断不会起身自行走动。他最重颜面,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触柱长包。

此时,天光大亮,济困堂已有了人气。

三人径直到前堂,寻找合适的差事伙计。

前堂的桌案后,昨日那名和气的差役正坐着,面前已围了三两人。轮到他们,差役抬眼笑了笑:“可是要寻活计?”

周算上前一步,略带紧张地拱了拱手:“正是,差役大哥。不知今日都有哪些活计?”他心里已做好了搬搬抬抬、洒扫庭除的准备,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又是年轻力壮。

差役指着旁边挂着的写满字迹的绢布:“今日的活计都在这儿了,你们可以细瞧。有去官署后厨帮佣的,有去城西修缮篱笆的,还有……”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相府特意吩咐过,若有识文断字的,可来抄录些公文。这活计不算太累,只是需得细心,字迹也得工整。”

周算一怔,有些意外:“抄录公文?”

他还以为定是要干些粗活,没想到竟有这等斯文的差事。

他们自幼随师父读书习字,一手字虽不敢说精妙,却也端正清秀。

“差役大哥,我三人自幼读书,笔墨功夫尚可。不知这抄录公文的活

计,可否让我等试试?”

差役仔细打量了三人几眼,笑道:“使得,使得。谢相君有令,只要肯用心,我等皆会给予机会。只是今日公文不多,一人即可。”

周算和明瑜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