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有小吏执法严苛,百姓稍有不慎便遭斥责处罚,名为规范,实为酷政!”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依我之见,这梁国所谓的新政,不过是粉饰太平,内里早已是民怨沸腾!谢乔名为利民,实为榨取!长此以往,恐非社稷之福!”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顿时一紧。
几位原本就对“冷遇”不满的名士纷纷点头附和。
“仲弓所言,不无道理。”
“是啊,百姓之言,最为真切。”
荀彧眉头微蹙,看向陈实。
荀爽则不动声色,闭目养神。
荀攸抬起眼皮,目光落在陈实身上,平静地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可有实证?”
“自然有!”陈实将小册子呈上,“这是我连日记录,句句属实!我还可带诸位去寻那抱怨赋税的农户,去问那被酷吏刁难的百姓!”
“好。”荀攸点了点头,“明日,我等便随仲弓先生,亲自去问一问,看一看。”
次
日一早,在陈实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城郊,找到了那位抱怨赋税的农户。
农户见到这许多官员名士,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陈实上前道:“老丈,莫怕。昨日你所言赋税之事,可否再对我详说一遍?”
那农户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陪同的国丞属吏,支支吾吾道:“这……税……是比以前高了些……”
“高了多少?家中可还能负担?”荀攸温和地问道。
“负担……是能负担。”农户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就是觉得,交得多了些。”
荀彧在一旁插话问道:“老丈,敢问你家今年收成如何?比之往年,是多了还是少了?”
提到收成,农户脸上顿时有了光彩:“收成?那可好太多了!托谢府君的福,修了那条水渠,俺家这几亩旱地,今年收的粮食,比往年翻了一番都不止!官府还教了什么新的种法,确实好用!”
“既然收成翻番,多交一些赋税,用以兴修水利,惠及更多乡邻,你觉得不该吗?”荀彧追问。
农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话是这么说,俺就是一时嘴快抱怨两句,其实心里明白,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这税,交得值!”
陈实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接着,众人又去寻访那位被陈实指为酷吏的小吏。那是一名负责管理街区卫生的市吏,年纪不大,面容严肃。
陈实指着他道:“就是此人!昨日我亲眼见他呵斥一位老妪,只因老妪将一点菜叶泼在街上!态度蛮横,言语粗暴!”
那市吏面对众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回禀诸位。相府有令,为防病疫,街面卫生需严格保持。那位老妪屡次将污水秽物泼洒街心,下官已劝诫多次,昨日再次发现,故而语气严厉了些,并按规定处以清扫街道半日的处罚。若有失当之处,下官甘愿受罚。”
荀攸问道:“你所依据的规定,何处可查?”
市吏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此乃郡府颁布的《睢阳城卫生管理条例》,相关条款皆有明文。公告栏上亦有张贴。”
陪同的国丞属吏补充道:“自推行卫生条例以来,城中百姓患病的数量,较之往年同期,已大幅减少。尤其是夏季常见的痢疾、伤寒等,发病率显著降低。”
一番对质下来,真相大白。
陈实所谓的“民怨沸腾”、“酷政虐民”,不过是断章取义,甚至是刻意曲解。
抱怨赋税的农户,实则受益于新政。被指责的“酷吏”,不过是严格执行有益于公众的规定。
这番现场调查,让考察团中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心中有了计较。治理一个地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