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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听见楼中好似要举办甚么盛会似的。

旁的小厮和婢女铺展架设起一方小小的红色平台,更有人搬上了一台好成色的古琴和一方雕花梨木的矮凳,旋即便响起了据说极少出现、此刻却热情异常的林楼主的吆喝声。

听他那言语,应当是有专擅此道的红颜前来表演。

楚元廷被这声响打断思路,不由冷冷笑着同裴少将军辛辣讽刺道:“如今的商贾还当真是奢靡淫逸至极,便是吃个喝个都无丝竹无美人不欢。”

“这般逍遥红尘的生活,也难怪朝中那般多‘肱骨之臣’同他们首尾相连蛇鼠一窝,糊弄上官亲近本应运用手段制裁的对象,半天办不成一点儿事情来。”

裴羽淡淡地颔首表示赞同,却是悄无声息地挪了视线去。

楚元廷平日里刨除君臣身份,倒也是极为赏识这年少有为、勇谋过人的同辈,只当他发现了什么情报,也没恼。

他只是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中庭望,却发现厅中原本碰杯乐谈的大众一个个声音都禁不住变得轻了些,原是这楼主口中他们花盈楼的“柳盈姑娘”蒙着面纱,从原先遮挡着的彩屏后头款款地步出来了。

姿态非传统女子那般婉转含羞,反而别有一方清雅自若,莫名的熟悉感登时让他怔愣。

直到视线缓缓上移停留在那双清澈却仿佛流转着万千星辰的美目上,楚元廷确认了这便是方才楼道上惊鸿一瞥、让他生平头次铁树开花的那女子。

“柳盈?”这名字倒也称得上婉转好听,但他莫名觉得同这绝代风华的女郎不太相称。

该死,这没来由的熟悉感又是来自何方,为何他也觉得似曾相识?难道这人同裴羽和自己的熟人有关联?

可她明明是这楼中献艺的女子,又怎会有机会与他们扯上关系。帝王心头十分难得地涤荡着柔软,想着她愿意,无论身份几何,便把她带回做他的唯一亦无不可。

一旁的裴羽却没有这般多细腻春情的心思,他此刻心池仿佛喷涌岩浆、翻腾的情绪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灼烧殆尽似的焦急无匹。

他的彦谨不是应当去查探天字房么?怎么会突然要替这女子登台献艺?彦谨他是不是被发现了身份,处境又会否还安全?——

方才陆淮同白启朝本在按计划摸向那二人的房无错,却发现天字房的门口站了一排追到香闺要捉拿他们的人,把里头的一切把守得如同固若金汤的铁桶。

他们是文人,白启朝也就稍稍会点功夫、陆淮又生性体弱被勒令不得习武,没有暴露身份同他们硬碰硬的底气,但如何智取却又是为难。

二人缩在转角,沉默无声。

陆淮此时回忆起方才的见闻心生一计,红着脸同白启朝道:“不如我们二人混入厢房伪作女侍查探?正巧方才这群人也信了我们身份,进去侍奉当是不难。”

他看着白启朝,对方却一改平日的好说话,摇头附带着一脸“太危险了,我不赞同”的推拒神情。

陆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若乘渊担忧,我们一人混入,一人在外接应,遇到困难便想法子支援也是极好的。这般还削减了被一锅端的可能,不知乘渊意下如何?”

可白启朝还是担忧,不仅是友人的身份更是友人的贞操。

那群人荤素不忌,对美色亦是极为偏好,哪怕陆淮暴露了自己是个男儿身,甚至暴露了自己朝廷官员的身份,都有可能还是被捏了把柄、视作可口的美味吞吃入腹。

想想便让他感到反胃,他绝对不允许恶心东西触碰他芝兰玉树的友人分毫。

还没等他再拿主意,从包房里忽地传来了颜、廖二人想看表演的吩咐声,于是悉悉索索地有人在跑动。

侧耳倾听,却是不详地让人听着愈来愈近,他刚想拉住陆淮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