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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场金色的雨,余知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石宽变了。

身心的疲惫和事业的失意让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一身饱和度过高的蓝色护工服和他俊秀温润的容貌相悖,让他透露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思维细致、成绩优秀的学长了,现在的石宽,只是一个身负巨债,无依无靠,只能委身在他程家的养老院里当个小护工的落魄男人罢了。

然而,似乎完全不在意余知洱的目光和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石宽微微颔首,动作礼貌而得体,只声音沙哑:“麻烦你了。”

余知洱依然看着他,回复轻而快:“没事。”

说到这里,他似乎就无话可说了。五年过去,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梦想破碎……不适合让他再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为一场恋爱撕心裂肺的哭闹了。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想走,阿兹海默症的老人、泼辣的家属,还有石宽都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应该走了。

但是他抬脚之时,简直像挽留似的,石宽的声音响起:“……你要下山吗?我正好要送叶女士和叶先生下去,可以顺路带你一程。”

沉默地摇头,余知洱避过石宽,缓慢地向山坡下走去。

身后似乎传来了“沙沙”树叶被踩踏的声音,然而只是一瞬间——石宽没有追上来。

他又没有追上来……

终于,余知洱忍无可忍,蓦地转身,语气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尖锐刻薄:“说起来我们久别重逢,不打个招呼怎么说也太不合适了。石总当护工当的还习惯吗?既然来程家的养老院工作,怎么不跟我这个前男友打个招呼?见外了吧。”

石宽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诚安养老院不愧是锦宁顶尖的养老院,制度严谨,条件优异,拜此所赐,我在这里的生活还算习惯。没和程少打招呼是我的错,当时太匆忙来不及联系你,改日我一定好好感谢程少。”

余知洱的嘴角勾起,连他自己都能想像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狰狞:“确实应该先找我一下的,毕竟情况特殊,你父亲是个板上钉钉的有暴力倾向的阿兹海默患者,而石总你本人的身份也麻烦,无论是办理入住还是入职都为难我们这边的人事小姐姐了。要是你早点联系我的话,也不至于被卡三天。”

事实上,石宽在石俊飙出事后的第一天就给余知洱连打了七个电话,不过余知洱一个也没接。他的话是故意混淆了因果。

另一边,已经上了车的中年女人安静了才没一会儿,又开始发出怪叫:“哦呦,我以为装的什么呢?装这么一布袋苹果干什么呀,你那屋子里苹果不都摆了一地了,都放烂招虫子了。”

余知洱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尖尖的下巴往女人的方向一抬:“去看看吧?和我说话算是上班时间摸鱼吧,该扣你工资了。哦不对,你没工资吧。说起来你爸在诚安一个月的费用比你的工资高多了,让你爸在这里疗养是我们做慈善了。”

石宽对余知洱话语里的恶意毫不回应:“如果程少不愿意坐我的车下山的话,我可以帮忙叫车,”,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从他擦伤泛红的胳膊和与此地极不相宜的皮鞋上扫过,“这里到山脚还有十多里地,走着下去太勉强了。”

噗,余知洱忍不住挑眉,细长手指在他胸口的银色工牌上划过:“认清现状好不好,叫你一声石总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是少爷吧?都成穷光蛋了还在我面前装大款。”

手指划出胸前,余知洱指向女人坐的车所在的方向,一字一顿:“从我眼前滚开。”

脚步声响起,远去,是石宽来到了车边:“叶女士把袋子放地上就可以,我帮您放后备箱。”

余知洱站在几十米外,缓缓垂下头。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