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知洱,第一次听到时大半夜还会回想起那种声音的好听程度。
靳颀琛并没有开口。
下面一句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了,只听得出情绪极不平静,像是克制着什么。
她一开始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这件事不能永远藏着”——短短几个字,带着斟酌与迟疑,但显然是句极重的话。
藏什么事?
小春凤愣了一下,贴得更近了一些。
“阿兰流产与你无关吧?”
怎么可能有关啊?小春凤努起嘴,在心底为靳颀琛辩护。
房间里靳颀琛始终无言,只不过在这句话落下之后响起了一点轻微的重物碰撞声。
“阿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早就知道吧?”余知洱与之前迥异的冷淡的语气让小春凤脊背发凉,“说什么为了女儿祈福,其实是你害怕了吧。”
唉?孩子?
靳先生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阿兰这个人,刚才以为只是一个不怎么相干的女性,不幸流产了,但听到这句话,阿兰毫无疑问和靳先生关系匪浅,会怀着靳颀琛的孩子,只能是老婆了吧。
靳先生结婚了吗?
不可置信,小春凤忽然感觉手中的护手霜沉重了起来。
“她不会同意的,”,靳颀琛的声音像从冷藏柜里挤出来的,冰冷又干燥。
“你这么听你妈妈的话,她应该告诉过你开车不要超速吧,违规超速撞死人是阿姨教给你的?撞死人之后逃逸也是阿姨教给你的?”
……什么撞死人……小春凤靠得更近了点,右肩轻轻抵住门板,脑袋贴着缝隙,心跳突突地响着。她想听清楚,一声不敢出,像一只猫似的藏在门后。
“抱歉……”麻木得毫无起伏的声音。
余知洱的声音稍微有一些激动了:“你知道车祸报道上是怎么描述小春凤父母的吗?”
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春凤大吃一惊。
屋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因为你妈妈的运作,明明是受害者的他们却被毫无底线地抹黑,并且因为之后的赔偿官司,连他们唯一留在世上的女儿也被骂是吃人血馒头。”
有一瞬间觉得身体的重量消失了,因车祸死掉的父母、肇事逃逸、毫无道理地输掉的官司……小春凤僵硬地贴在门上,被迫听着这场毫无预料的悲喜剧。
练琴室内,余知洱必须承认他对靳颀琛的反应有些失望:“你回国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没办法一辈子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既然……”
余知洱的话被红着眼睛猛地推开门的小春凤打断了。
因为巨大的冲击,门沿撞上墙壁的声音带着金属的颤鸣,像警报一样在人耳膜里炸响。小春凤眼睛通红,她歇斯底里地对着靳颀琛喊:“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你怎么不去死啊!”
没有料到小春凤会在这里,并且毫无疑问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余知洱慌乱了一瞬。而他身边,靳颀琛却依然是一贯的冷着脸,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视了小春凤片刻,嘴唇轻启:“果然你恨我的样子更让我舒服一些。”
这就是完全地承认了。
小春凤愤怒地喘息着,朝靳颀琛走过去时右脚踩到了什么,乳膏挤出来的独特感觉让小春凤慢一拍才想到那是自己本打算送给靳颀琛的护手霜。
她喜欢的那双手、想要一起分享好用的护手霜的那双手,就是操控着方向盘撞死自己父母的那双手、就是哪怕在当时她的父母还有微弱呼吸时,仓皇逃离,连求救电话也没有为她的父母打的那双手!
小春凤扑到靳颀琛的身上厮打起来,一边打一边从胸腔里嘶喊:“你去死,你去死!”
房间里的动静引来了楼里保安和老师们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