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肉薄骨并午夜梦回(2 / 3)

“你怎么不进来?”

谢澄轻笑,用下巴指了指沈酣棠。

再看沈酣棠目光躲闪,只是心虚地绞着被子上的绣线,活像要把大雁形刺绣的半个翅膀卸下来。

得,估计刚才又杠上了。

南星扶额,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重生回来专给这对冤家当和事佬。上辈子她若能认识沈酣棠这位盟友,也不至于被谢澄气的牙痒痒。

“那张符咒她收了吗?”

南星最关心这个问题,骊山金叶桦树制成的黄符加之她用精血绘下的禁咒,将达到难以想象的效果,定能帮伽蓝在心境上更上层楼。

若在破境时使用,怕是能抵多年苦修。

这份礼物是弥补被自己亲手斩断的师徒情分,愧于恩师倾囊相授,为着私仇,枉费她半生心血。

南星叹气,忽然被某种情绪击中。

为遥远而虚无缥缈的恩仇,自己一意孤行,哪怕会为身边人带来现世的痛苦,也在所不惜吗?

哪怕混沌珠再次现世,会掀起三界混战的血雨腥风,她也要成全自己那点私心吗?

南星面色苍白如纸,本就生得温婉,此刻更是颦笑惹人怜。灵动的眉眼柔和下来,平日里的那份惯常的潇洒也因身体的虚弱被压抑,就这样直直望进谢澄心里。

被她看得有几分紧张的谢澄将左臂背在身后,想起那张血迹未干的珍贵符咒,心里颇不是滋味,但还是朗声道:“她喜欢到上船时差点跌了一跤,你就安心养伤吧。”

南星轻笑一声,心道她那不是喜欢,是被吓得吧。

上古禁咒,伽蓝身为天外天咒律之首也未必见过,但她一定能感应到其中涌动的禁忌力量。

足够把一百个南星逐出天外天的禁忌力量。

但伽蓝不会出卖她的,这位掌门可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守规矩。

看见尚伏卧病榻的少女露出释怀的笑容,谢澄忍不住酸溜溜地补充道:“你倒是借花献佛,问我讨东西就是去送别人?那伽蓝和你应当是初次见面吧,送这么大个礼物,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你自己说把那些东西送给我的,反悔我也不会还给你。”南星捂着锦囊袋,病容里透出几分狡黠,“进了我兜里的宝贝,阎王爷来了也休想撬开。”

谢澄无奈地笑。

她突然咳嗽着指向谢澄背在身后的左臂:“你手怎么了?”

敏锐如南星,早就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和未来得及更换的衣裳,这傻子怕不是一直守在这里吧?

屋里顿时静得能听见更漏声,就这样南星看谢澄,谢澄偏头看窗外,活像演哑戏般谁也不接话。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最后还是由沈酣棠“仗义直言”。

“他呀,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顿家法!”

在谢澄逐渐冷冽下来的目光里,花枝乱颤的沈酣棠也停下了无情的嘲笑,想起来了这家伙那么一丢丢优点,大发善心又说了句:“若非看在这人还算有心的份上,外室廊下我都不让他待。”

一只彩色鹦鹉靠短小的翅膀提溜着滚圆的身躯飞进屋来,沈酣棠便“呀”地一拍手:“舅舅还交代我事情做呢,南星你好好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

说罢又乘上那头可以当成坐骑的鸟妖撞破窗口飞了出去,只听沈酣棠尖叫着揪住鸟脖子:“铁锅!我说过不许从这里走。”

肥硕的鸟妖驮着骂骂咧咧的少女,在漫天木屑中歪歪斜斜飞远了。

铁锅?她记得这鸟妖来历,貌似就是被沈酣棠从膳堂救出来的……

仙门中人起名倒是一脉相承的幽默。

窗棂在阵法作用下缓缓自愈,木屑簌簌重组。南星扶额暗叹,真想说这一人一妖简直是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