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上。
在饭馆或者在服装厂打工,有的老板会问你要不要交,愿意交就从你的工资里扣,好比说好了一万块钱工资,你要是要求交社保,那老板就给你八千。
大部分工人都会选择不交,交到社保里自己看不见,可是钱到手上是能看见的。
贫穷让我们不信任任何长期主义。
这几天我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何成化。
他是咖啡店员工,我去送外卖的时候走半路上撒了,愁眉苦脸回去找他换。
他免费帮我换了一杯,还给了我一个多余的袋子:“要是再撒了,你就换个干净袋子,免得被差评。”
好人。
有的顾客要求高,就连外卖袋子上沾一点汤汁都会投诉。
一个投诉,我一天白干。
所以我下回路过的时候特意给齐成化打了个招呼。
他看见我,笑了笑,叫我在他们咖啡厅休息,等待的时候可以在他们咖啡厅坐着等,说他们老板不管。
真是善心人,好多咖啡店为了维持自己的店面形象都是拒绝外卖员直接进入的,要么设置外卖窗口递交,要么就是让我们做贼一样在门外等他们坐好再快速离开。
没想到这家店居然能让我在咖啡店里等。
但我也没进店坐。
都是打工人,他老板万一知道了骂他怎么办?打工人体谅打工人。
不过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下回再见他我就给他一把糖。
他给我递了一个冰淇淋,冲我挤挤眼:“损耗了。”
冰淇淋看着很完整,只有蛋卷侧面一个不显眼的磕碰,但丝毫不影响美味。
我听夏强说过,他们饭馆在后厨也差不多,以损耗的名义吃老板的喝老板的,不过老板也不在意,毕竟现在谁还在吃食上跟人过不去呢。
我俩对视,嘿嘿一笑。
多了个新朋友,招娣知道了,问我:“他是不是喜欢你?”
小梅啧啧啧:“小保安该吃醋了。”
“你们啊,能不能别有点事就想到男女恋爱。”我大摇其头,“他是我老乡呢。”
“哪里人?”
“湖北的。”
小梅无语:“你不是湖南吗?”
“两省挨得近啊。”
“要是这都算老乡,那以后我见着河北人也能叫老乡。”小梅掐指头算,“不对,山河四省都是俺老乡。”
小梅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今天送了一个东长安街十号附近的单子。”
“那是啥?”我摸不着头脑。
“长安俱乐部啊!”小梅眼睛亮晶晶。
“真的?”招娣也凑过来,“赶紧讲讲,我要听!”
这两人在说啥啊?
“你怎么连长安俱乐部都不知道呢?小说里的圣地。”小梅不相信我没听说过这么高大上的地方。
我没听说。
招娣摇摇头,一副我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先讲讲,什么样子。”
小梅努力回忆着:“楼不高,九层,不是那种现代化高楼大厦,看着有点老旧。”
“老旧就对了,才有那个调调呢。”
啥调调啊?
她们俩凑在一起聊得火热,却没想到被一边玩手机的严国栋听见了。
他无语:“怎么那地方都有人捧?”
“怎么了,那地方很高端的。”小梅看他。
“就一般吧,就是个装修高级点的饭馆,里头装修说实话有点老旧了。”严国栋放下手机。
小梅和招娣本来因为严国栋贬低那地方有点侧目,可一旦听说对方真去过,立马眼睛瞪得更大了:“大哥,你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