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家和万事兴(2 / 6)

,是因为怕我发脾气,扔了锅碗,明天你就没饭吃!没吃饱大不了晚上你再和朋友出去吃夜宵咯,你反正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面对如此的伶牙俐齿,我爸往往会摆摆手,但他忍不住抬起的嘴角揭示了我妈的正确性。

当然了,偶尔,我爸也会下厨。

不会是在大年节里,我们那边过年过节的习俗要比北方更多,每逢年节都是大家族的聚会,厨房里忙碌的都是妈妈们,阿姨们,我爸插不上手,大家也不会让他插手,他只是偶尔会在平日里没有酒局的晚上,拎几只螃蟹回家,举起袋子向我妈邀功,看看,瞧瞧,我挑的螃蟹多么新鲜,多么生龙活虎。

我妈这时会摘下围裙,把厨房让渡出来,我爸哼着歌,用他精挑细选的梭子蟹,做一道极其费时、他引以为傲的避风塘炒蟹。

他最乐此不疲的事是在我刚夹起蟹壳时点根烟,眯着眼,颇为自豪地问我:“我做的好吃?还是你妈做的好吃?”

这个问题不似“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奶奶还是外婆”那般难以回答,至少对当时几岁的我来说,很简单,实话实说就好。我爸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会伸长了脖子朝正在厨房里刷锅的我妈喊:“听见了没!女儿都说我手艺比你好!”

然后悄悄压低声音,为我答疑解惑:“你妈做菜太偷懒了。”

螃蟹要刷洗三遍,腮要去干净,蒜蓉要切得细细的,马虎不得,面包糠要小火慢炒,不能急,最后还要摆个盘......以上,都是我爸做这道菜的诀窍,他所说的“不偷懒”。

做菜是考验耐心的事情,若是只为饱腹,那无所谓,若是要做得好吃,每一个环节步骤都不能省,但凡省了半步,味道一定不尽如人意。

只顾着吃的我那时深以为然,咬着蟹壳表达认可,而我妈耳朵灵光,一下子听见了,咣一声甩了锅铲,大步走过来,掐着我爸的衣服后领就把人往厨房里拽:

“做完菜不刷锅吗?菜板不洗?垃圾不收?”

“你才做几顿饭?偶尔下个厨把自己当大师了,让你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和锅碗瓢盆作伴,我看你还能有耐心?”

“我要是每日睁开眼睛,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连袜子内裤都有人给洗好了晾干了,我也会愿意坐在那里慢悠悠给萝卜雕花。”

......

梁栋妈听完也笑了,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她说:“你妈妈真厉害,不像我,嘴笨,我有理说不出,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是呀。就是这么回事。

但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止是年纪上的小,更是认知,是对家庭、婚姻的理解,还是太稚嫩了。我那时看着爸爸被妈妈拽着后领,一声声夸张的哎呦哎呦,只觉得热闹,我觉得爸妈在开玩笑,在打闹,所以也跟着笑。

我忽略了一些纤薄的、值得被认真注意和对待的东西。

就像我平时也会在把校服扔进洗衣机前忽略掉口袋里的面巾纸,还有白t恤前面的油点子。

我曾因为忘记这个而挨过一顿骂,妈妈质问我,吃饭时能不能注意些,哪怕你多小心那么一点,衣服前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油渍,你知道白衣服有多难洗吗?你知道要用手搓几遍吗?乔睿,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你!还有你爸!你们!

那时的我只觉得这种言辞激烈的程度是妈妈在小题大做,在借题发挥,在发泄自己白天不知道在哪里积攒的怒气,是后来上高中了,我开始住校,开始自己洗衣服刷鞋子,我才终于明白,妈妈的“激烈”根本不值一提,换做我,面对衣服前襟反反复复的斑斑点点,我会发疯。

道路对面的镇中学又敲了一遍铃。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放学了。

很快,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