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饭换上官服,正准备去官署走走,忽听门房来报, 说是方戍来了。
马夫人道:“这秀才公不是前几日才来过?”
马知县问门房:“说没说是什么事?”
门房道:“具体的没说, 但小的瞧着倒不像是有什么急事, 方秀才还对小的笑, 看上去倒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马知县道:“去,请他到正堂坐,就说本官片刻就过去。”
门房赶紧去传话, 马夫人这时说:“这秀才公别是想明白了。我就说么, 这科考哪有现成的官好?前几日他夫夫二人过来时还给咱们带梨膏圆子, 是不是当时没好意思开口, 这会儿想通了?”
马知县觉着不像。
前几日方戍跟于庆隆是一起来过,还给他带了一套飞行棋, 和一些吃食。这二人除了问他夫妻俩身体是否康健之外,言谈间都是说灾民反乡的事,余下的是丝毫不关心, 哪来做官的念头?
“想通是定不可能的, 他们原就是想通了才不做这个官呢。”马知县说, “那小两口其实都是犟种,你是还不了解他们。且由为夫去看过再说。”
“上茶不?”
“上, 咋不上?叫人把年节时秦家送来的龙井沏上一壶送过去。”
马知县理了理衣领——为了显得高,他的衣领稍加修改过, 加了木片撑着,这样会显得脖子更长一些。但就是这么一弄,脖子时常硌得有些不舒服。
方戍看到马知县掰着衣领进来,起身道:“草民见过马大人。”
“嗯, 坐。怎的直接到这里来,有急事?”
“是有些急。草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想请马大人您指点指点。”
“还有你想不到的事?说来听听。”
方戍如此这般,说了洪家的情况,只不过稍稍做了一些修改。
他提到了洪家求子心切的事,但并没有提起洪家长辈逼得很,元思寒都快要撑不住欲离开。
他的意思是,这两人到了栖霞镇,兴许这孩子的事就会有转机。但需要一个官府出的文书,合理过来。
马知县听过便道:“这点事还用得着咱们?洪御史一句话的事。他可是代天巡视的人,想去哪,那理由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方戍说:“您说得没错,可您和草民这是知情。若是不知情的人,见洪大人来,定会多心。草民是想着,找个不让人揪出错处的理由,也不是以监察之名,让地方官员们心慌慌的理由。”
马知县思忖着。
方戍又说:“内子与秦家小哥儿交好,这秦家大公子又与洪御史是朋友,我们知情总不好不出力。只是草民若是以自身的名义向洪御史提及扩种洋芋之事,难免不够正式,也担心会给咱们县里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特来请您指点一二的。”
马知县摸着胡子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倒也有道理。这样吧,你来写信,我以咱们淮通县县衙门的名义发出去,既是公事,那便公办。至于私的嘛,那全凭洪大人自己的意愿。”
方戍赶紧起来:“多谢马大人体恤。”
马知县道:“信可有带过来?”
方戍说:“尚未书写。草民想着等大人您指点过后再定。”
马知县颇为受用,说:“那便走吧。你与我去衙门,到那写了直接差人送过去,也方便。”
不多时二人便坐上马车。
路上马知县也时不时地整理一番衣领,那一看就是不舒服的样子。方戍瞅了瞅,没瞅过去,问道:“大人为何不将领子做低些?”
马知县“唉”一声叹道:“你与我相识多日,倒也不瞒你。我为官数载,唯这身长不足一事摧心肝。这不是裁缝说领子高些能显脖子长,能显高,才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