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得很,也直接得很。
比如发不出工资的时候,全总就把大家喊上,一起搓顿啤酒烧烤,指望这帮人喝得晕晕乎乎了,就把工资没发的事给忘了。
相同的套路多用几次,谁还买账啊?
所以闻子川对这顿饭没所谓,他只想找个机会问问,拖欠的工资什么时候发,以及第二声打过来的出场费她打算什么时候结给自己。
中午时,他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把带回来的药收起来——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囤的胃药已经吃完了。
闻子川心底苦笑,原以为那人是多此一举,没想到是雪中送炭。
利民路房子是工作室统一租的,年初一位同事交了女友搬了出去,剩下四人就合住在一间七十多平的小两室里,每个房间住两人,他与陆岛是同事也是室友。
说起来挺寒碜的,大学毕业两年多了,他还是只能睡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他睡上铺,陆岛睡下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什么隐私可言。
晚上要聚餐,午饭能省则省。
闻子川打开沈警官给的信封,放在桌上一一数了,共二十张,整两千块。
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沈警官应该知道,治扭伤根本花不了两千块,她愿意多给,是怀着感谢的心在里面。
可反过来想想,昨晚自己真就是举手之劳,凭什么拿那么多呢?但要是不拿……他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后天开始就吃不上饭了。
要不,就当是借的吧,等拿到出场费,再找机会还。
晚六点整,闻子川来到渔港小夜。
私房餐厅面积不大,各处的装饰却颇有设计感。比如吧台上方,窄口的高脚玻璃杯密密匝匝地倒悬着,柔黄的灯光打上去,折射出一片散碎的暧昧。
甜腻的熏香味儿涌进鼻子里,闻子川刚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追求精致与优雅本没有错,但现下工作室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却选了个消费不菲的地方,隆重地邀请了所有人,吃一顿豪华奢侈的饭。
这算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喂,我到了。”闻子川拨通了电话。
“直走,左手边第三个厅。”老板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甜美。
包间内除了慕栖没有其他人,女人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一袭黑裙加黑长法式烫衬得她风情万分。
“六点整,你很守时。”慕栖说。
听她刻意提示时间,闻子川反应过来,他进来的时候一个同事都没遇到:“其他人呢?你故意让我提前来的?”
“你猜对了。”慕栖起身,她身材娇小,头顶勉强到闻子川的下颌,与他说话时微微仰起头,带着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娇憨,“闻子川,你很聪明,也很有抱负。我不明白的是,难道你看不出牙牙呓语的境况吗,你为什么不离开?”
慕栖应该不是她的真名,闻子川刚来的时候,听别人这么喊,他也就跟着喊了。
似乎谁告诉过他,慕栖以前是一名化妆师,因为长相漂亮被全总追,追到手之后,两人一起创办了牙牙呓语。所以毫无疑问,全总和老板娘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问他为什么不离开,闻子川听了甚至想笑,合同签了五年,他主动走,不仅大概率拿不到他应得的,还要倒赔一笔违约金。
谁都想挣钱,但你们不能逮着一只羊死命薅吧?
懒得与她拐弯抹角,闻子川直白地问:“您觉得,我有什么资本离开这,再换个更好的地方?”
慕栖听了,瞳孔微张,表情里浮上一丝疑惑:“我以为……算了,”她摇了摇头,“至少你业务水平不错,是你们几个里面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