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稚鱼白天出去走了不少路, 晚上沐浴出来, 景春先给她绞干头发, 用梳子梳顺,双手蘸些茉莉花油,动作轻缓地给她按揉头发。肖稚鱼路走得多,身上疲乏,此时放松下来,渐渐就有些犯困,眼皮合上,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似有人踢翻了什么,让她骤然惊醒。
景春奇怪道:“不知是谁毛手毛脚,砸坏了东西。”
用过晚饭,驿馆内堂各处都静下来,这时突然有一群壮汉闯了进来,驿馆仆从见状不好,上前阻拦,却被壮汉推搡到一旁,有机灵的已经去找驿长,这些壮汉分了两拨,前后院门皆看守住,其余人则上楼去。
很快敲门声一阵阵地响起。
外面的动静不小,肖稚鱼越听越觉得不对,坐了起来。景春立刻道:“我去瞧瞧。”说着便走过去,将门稍打开些,朝外张望。
二楼楼梯口垫着两盏灯,影影绰绰照着一群人,皆是虎背熊腰的壮士,他们正一间间敲着门。
景春第一眼还以为来了匪贼,吓得直瞪眼,再仔细一瞧,这群瞧着凶悍的人是在搜房间,从楼梯依次过来。
驿长这时急匆匆从后院跑了进来,怒目圆睁,发怒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胡来。”
他叫上仆从护卫,正要赶人,驿馆外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有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进来,他二十出头,剑眉高鼻,五官深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男子气定神闲,眼风扫来,招手让驿长过去。驿长镇日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多,练就出一双利眼,这一打眼就看出此人气度举止不凡,他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
男子低声说了几句,驿长脸色大变,再一看外面,见一队衙役守在外面,他眼珠动了动,将仆从叫来,吩咐道:“赶紧上去,说有盗贼藏了进来,每一间都要搜。”
驿馆仆从立刻跑上去,正好有被吵醒开门的住客,还没发火,仆从就陪着笑脸解释。
在驿馆留宿的都有些出身背景的,各家仆从出来,都要先怒斥几句,一时间楼上全是喧哗吵闹声,十分热闹。
郭令身旁的随从安平安乐两人挡在门前,板着脸喝道:“太原郭氏所在,哪有什么盗贼。”
太原郭氏是名门望族,无人不知,也是今夜驿馆内名号最响的,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面露犹豫。
安乐见状哂笑一声,道:“我家公子居所绝不会有盗贼,去别处看吧。”说着就要将人驱走。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不知是太原郭氏哪位公子在此,莫非是固仙?”
固仙是太原郭氏大公子的表字,这样被提起,明显是认识。安乐刚才心头轻视一扫而空,抬头一看,从楼梯走来的男子样貌如此出众,他更不敢怠慢,拱手作揖道:“是郭家四公子。”
男子但笑不语。
这时房门打开,郭令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郭令讶然道:“原来是沈公子。”
京兆沈家的沈玄。
郭令心念电转,暗自惊异,沈玄在长安城中声名远播,年纪轻轻就在大理寺为官,他既有才名又有家族支撑,非一般高门士族子弟可比。心中稍作计量,郭令主动先迎上去,“沈公子怎在此处?”
沈玄抬手做了个礼,道:“惊扰郭四公子了,我有公务在身,不得已之举,还望见谅。”
郭令听他说的客气,没有放松,对安平安乐呵斥道:“还不快让开。”
壮汉推门进去,走了一圈,将可以藏人的地方全看过,没有碰里头的行李摆设等物,出来后轻轻摇头。
肖思齐也早被吵醒,此刻听见声音已经到了门前,让潮生打开门。郭令先过来说了两句,同样让人进来查看。肖思齐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