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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笔集 陈悟 75914 字 1个月前

篮伸手去扶他,她用力将他拉起来,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不必尽孝,我也未尽养育之责。”

袁琢借着她的力气站起身,他站稳身子,望着苏娘子泛红的眼眶和鬓边的白发,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那些积压多年的怨怼也好,困惑也好,遗憾也好,早在他认出她的第一眼就烟消云散了。

他想,如此,也算不留遗憾地好好道别了。

山风渐歇,祝昭坐在树影里,看着袁琢与苏娘子相对而立的身影,直到苏娘子提着空竹篮转身下山,青布衣裙渐渐消失在山道拐角,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喉头涌上一阵莫名的唏嘘,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头顶的一棵老梅树,枝头缀着清雅的腊梅。

平康轩也栽着腊梅。

那日她见平康公主和诸位娘子们聊得正欢,她也就落得清净,走到一旁去看落梅。

她其实不是个热闹的人,况且当时她还有心事。

轩外的腊梅开得正好,细碎的金黄花瓣缀满枝头,冷香随着穿堂风漫进轩内。

苏娘子端着一碟新蒸的米糕走进来,笑道:“祝姑娘尝尝?殿下吩咐人蒸的,特意多加了些蜜。”

“苏娘子有心了。”祝昭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清甜在舌尖漫开,她连连夸赞,又随意地开口:“说起来我初来乍到,正想给家里人带些瑕州特产回去,方才听殿下说娘子的夫婿是货郎,不知他平日里卖些什么物件?”

第76章 行道迟迟(四)

苏娘子顿了顿,随即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是卖丝线的。”

祝昭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她抬眼看向祝昭,忽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问道:“祝姑娘,方才见袁大人一直跟在你身旁,你们二位是夫妻吧?”

祝昭点了点头。

苏娘子脸上笑意更深:“瞧着就般配。”

祝昭又点了点头,她心里已近猜了个七七八八了,但是毕竟她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啃米糕,苏娘子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

苏娘子见她如此,忽然轻声问道:“祝姑娘,你会不会觉得,一个母亲为了自己能生存而抛弃孩子,很残忍?”

祝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她没想到苏娘子会问这个,张了张嘴想回答,却不知该如何措辞。

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苏娘子只是笑意温和地望向她,鼓励她说出心中所想。

祝昭定了定神,一口将手里的米糕吃掉了,郑重地抬眼望向苏娘子,眼神坚定:“我不觉得残忍。”

苏娘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不都是暧昧难明,不可一概而论。”祝昭笑了笑,“为母者,先人,后母。若自顾不暇,焉能育

子?只是世人常对母亲严格,苏娘子,比方说,父弃家,得评只是失责,母若去,则千夫所指,若犯十恶。这是世人所认为的,但我们万万不可这般认为,旁人轻我们,我们更该重自己。同为人父母,褒贬何以悬殊?难道母亲就当尽捐所有,但是父亲却可逍遥其外?若不许母亲求存立命,所谓母德,不过以理杀人罢了。”

世间疯狂,腐败,我们就更应该清醒,自濯。

苏娘子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翻涌不定,过了许久才追问:“倘若倘若你的母亲抛弃了你呢?你还能这样想吗?”

“情之所至,怨之责之,是人之常情。然,理之所存,释之谅之,是我所当。”祝昭笑了笑。

“谢谢。”

苏娘子怔怔地望着她,她微微别过脸去,再转回头时,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清晰无比地道谢。

“我也不知,为何我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