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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他的咒骂,他那温和平静的嗓音, 叫他心头的火稍稍冷却下来,“何牧笙说得对,这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而是特性的问题。‘秩序’没有抵抗混沌的特性,所以祂没有办法成为‘根系’。”

那么问题来了,谁拥有抵抗混沌的特性呢?

这个答案,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拼了命去证明。

沈君乔也知道,所以他死在了自己面前,所以他说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谢云逐不愿意去想,不愿意承认,他甚至想挖掉自己的眼睛,刺聋自己的耳朵,不看不听不想……也不用去面对那个“后果”。

谢云逐看向他,那双金瞳是一尘不染、明亮耀眼的镜子,照出了他自欺欺人的面目。

“‘安眠计划’关系着千万人的生死,‘秩序’身上的污染一旦加剧,整个系统也会随之崩溃。到那个时候,不是死一个两个人,而是要死百万千万个人。”艾深平和地讲述着事实,“而有能力抵御混沌,接替‘秩序’位置的神明,只有我……”

“我他妈不知道吗?!”艾深的话音未落,谢云逐忽然爆发,一下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揪着他的领子吼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如果你接替那个位置,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被关在那个水箱里,变成那副样子……”

一句话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谢云逐垂下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吧嗒——

一颗温热的水珠,落在了艾深的脸颊上。他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心里泛起绵密的痛楚。他手忙脚乱地捧起谢云逐的脸颊,就看到他可怜又安静地哭着。

那双夜空一般深远的蓝色眼瞳,凝着痛苦和悲哀的泪水,也有着早就清楚一切的明净和通透——他什么都明白,艾深忽然意识到了,连自己都清楚的道理,谢云逐只会更早地更深地领会。

“阿逐,”艾深一下抱紧了他,恨不得把他的筋骨揉碎在自己怀里,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亲吻他的双唇和脸颊,“你不要哭,求你了,我的心要痛死了……”

“谁哭了,”谢云逐眨巴眨巴依旧酸涩的眼睛,嘴犟得很,“我又不是你。”

艾深就亲亲他湿红的眼角,“我说过,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这个世界的。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我想要救这个你爱的世界。”

“哼……”谢云逐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说话时带着浅浅的鼻音和湿热的气流,“当然了,谁让你是爱神嘛,有那么多的爱,光爱我一个都不够,还有余力爱这个那个……”

“如果因为我们有能力去救却没有救,成千上万人都要死去,”艾深抱紧了他,“那么我们独自活下来没有意义——即使再清理一千一万个污染区,也没有值得拯救的人;即使我们打跑了混沌,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一片荒芜……”

那又是一个何等的人间地狱。

“我知道,我全都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根本没有别的路给我们走。”

让谢云逐痛苦的点正是这个,要怪沈君乔算计了他吗?其实并没有,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他都没有来找过自己,没有试图把这重压交到他肩头。他一直想让“秩序”承担这个使命——如果“秩序”能承担得起的话。

到最后,沈君乔甚至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歉意、他的祈求、他的愿望,都写在了那沉默的注视里,写在那喷溅的血河中,连逃避和退缩的借口都不给他——

因为总要有人牺牲,老师和见证者们是第一个,他和艾深是下一个。

“那就走那唯一的路吧。”艾深在他耳旁热切地说着,“毕竟从来没有人走到底,也许会比我们想象得更糟,也许会更好,总要走过才知道。”

“可是你呢?”谢云逐挣脱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