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双眼,没有自杀死去的人群,也没有了铃声。他看到了一双烈日般耀眼的金瞳,如果那触感没有错的话,自己这是……又被他亲了一口?
“太好了,真的有效果啊!”毛球见他醒了,大喜过望,激动得来回蹭他的脸颊。
谢云逐却没理会他,茫然地坐起来,短时间内几乎没法思考。他听到毛球心有余悸地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那个坏家伙摇了铃后就疯疯癫癫地跑掉了,我看你突然昏倒,都吓死了,没顾得上追他,阿逐你怎么了你感觉还好吗?”
谢云逐缓缓舒了一口气:“我没事。”
从眼前的角度来看,他的确没事,他的头已经不痛了,也没受到任何伤害。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不好说。
铃声里看到的画面,似乎预示着蓝眼睛的人都属于同一个族群或者组织,每一个成员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形式各异的铃。他们似乎在争论某个东西的对错,对的能活下去,而错的就该死。
那一百多人都死了,而自己目前还活着,他们说自己是正确的——然而他们所争论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它重要到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这段记忆到底是流浪汉强加给他的,还是真的曾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谢云逐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太真实了,他的心到现在还在为此钝痛着。
可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那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呢?他的记忆从来都是连贯的,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少过哪几天。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如果这段不存在的记忆是真实的,那他目前所拥有的记忆是虚假的?或者说他曾经失去过、或被人篡改过某些记忆?
他那可爱又可敬的父亲母亲,他优渥又快乐的童年,他野蛮生长的青年时代,读过的书与走过的路……那些都不过是草叶上的露水,在太阳升起后就会湮灭无踪?
谢云逐的心里掠过一丝茫然的恐惧,他想自己应该马上追上那个流浪汉,抢走他的铃铛,逼问出答案。然而他很快便按下了这个想法。
他已经没有未来了,他不想连过去都没有。
他给了自己15分钟的时间,随意地席地而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上。这是系统商城里售卖的唯一一种烟,里面含有大量的薄荷,抽一口凉到能叫脑袋结冰,具备提神醒脑的功效。
沉默地抽了两口,沉重的思绪被强行阻断,他软弱的方式就是自闭地坐在那儿什么都不想。
毛球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知所措地绕着他打转,说了许多笨拙的安慰的话,但都没什么效果。
“阿逐,你看,你看!”过了一会儿,毛球又用触手拽拽他,“毛茸海星!”
谢云逐低头一看,就见本来圆滚滚的毛球努力将身体突出了五个角,还真挺像一颗毛茸茸的白色海星,更别提那双卡通大眼睛还是布灵布灵放闪……
见他的目光落下来,毛球更加卖力,拱着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啪叽”一声脸朝地,“锵锵,毛茸海星翻身!”
“哈……”谢云逐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被这种拙劣的把戏逗笑了一声,一开始不过是扬起嘴角,到后来变成了前仰后合的大笑,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嘿嘿嘿嘿……”见他笑了,毛球也开心起来了,坐在地上露出沾满黑灰的脸,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人类并不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笑,然而毛球的心智还很弱小,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单纯地见到谢云逐笑就开心,哪怕那笑意并没有弥漫到眼睛里,深蓝色的眼瞳依旧是一片孤寂的冷清。
“走了。”烟只抽了一半,谢云逐在地上捻灭了烟头,拾起毛球站了起来。小小的温热的分量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安慰聊胜于无,但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