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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定,吕夷简先是给李用和倒了一杯茶,这才道:“之前与国舅爷吃过一回茶,便一直想着再与国舅爷吃茶闲聊,恰好今日是休沐之日,我也总算是有这个机会了。”

李用和礼貌的接过茶碗,只是笑笑:“相公国事繁忙,能与相公一同品茗,也是我的幸事啊。”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商业互吹和一些常规的闲聊操作,等到说的差不多了,气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了,吕夷简这才图穷匕见,他有些疑惑道:“我这次约国舅出来,实在是有件事让我心中疑惑,因此想要请教国舅。”

“不敢不敢,我不过一介闲人,哪有什么值得相公请教的呢?”李用和连忙道。

“唉,国舅不必如此客气,我知国舅是个知政事的,官家对于国舅也是信任有加,而我这个人做事粗粗疏疏的,有时候只怕会不合官家的心意,因此才有今日之行,国舅也当知道前几日宫中发生的事儿,郭皇后所为,实在是有辱国体,将这样的人,放在官家身边,也是实在危险,她今日敢掌掴官家,明日说不得就会动了悖逆之心,如此之人,该是早日处置掉才是,却不知为何国舅不同意我的想法?”

李用和都有些无语了,果真还得是宰相啊,一个意外事件,也能给上到这个高度。

不过他面上还是保持微笑,温声道:“吕相公怎么说的这样严重,此事无非就是个误会,皇后性格刚强,虽然也有不当之处,倒也不至于如此罪名吧。”

吕夷简却一脸严肃:“国舅爷此言差矣,此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误会,可是请国舅爷细想,皇后虽然性格刚强,却也不是鲁莽之辈,如今她竟然敢在官家面前动手,无论原本的对象是谁,都可见她的心中,已经失了对于官家的敬畏之心,或许还存了怨怼之意,否则又怎会轻易动手呢?国舅可知,女子的怨恨是很难消除的,而且她入宫多年都无所出,若是日后官家与其他宫嫔诞下子嗣,她会不会嫉恨上头,损害皇家血脉呢?此事虽小,但是所引发的矛头却让人不寒而栗啊。”

好家伙,这番话都差点把李用和给洗脑了。

他捋了半天,这才捋出一个脉络来:“吕相公果然考虑长远,不过此事既未发生,又如何能以一个猜测就给皇后定罪呢?”

这话说出来,吕夷简面上就更郑重了:“国舅可曾听说过防患于未然?如今对于官家最要紧的就是子嗣和个人安危,若是将这样一个隐患放在宫中,岂非是对天下的不负责任?国舅是官家的亲舅舅,更该为官家考虑才是。”

李用和简直无语了,怪不得人家能当上宰相呢,就这个口才,就这个对症下药的功夫,他这辈子都赶不上人家。

不过李用和现在也整明白了,吕夷简这会儿是不说服他不罢休了,而且已经话题引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角度,他这会儿要是再给郭后找补,只怕就真要落入他的逻辑陷阱了,因此他立刻道:“还是吕相公思虑深远,此事的确需要考量,请相公放心,我会将此事禀报官家的。”

先把他应付过去,至于自己日后如何,他可控制不到自己。

而吕夷简见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无法判定他的真心假意,只能笑着道:“我的这些思虑,也不过是一家之言,此事到底如何,还是得官家做主。”

李用和差点就要在心里翻白眼,真是进可攻退可守啊,这说话技巧,真是无敌了,不过面上当然还是嗯嗯嗯啊啊啊的迎合了一下。

之后两人又是开怀畅饮了一番,等用完午膳,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吕夷简原本还想邀请他去听戏,李用和到底拒绝了,只说今日饮酒太多,让他有些疲惫,便与吕夷简在矾楼门口分开了。

吕夷简目送着李用和走远,心中叹了口气,这位国舅爷,还真是滑不留手啊,言谈间竟也试探不到他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