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生的事儿,心中也隐约安定了下来,日后想来, 总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吧。
李用和笑着走远,却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却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着他。
小少年的脸绷的紧紧的,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望着那个越走越远的人。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内侍却是冷汗直流,心说这位祖宗怕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般想着,内侍抬头看向太子,小声道:“殿下,时间不早了, 该回宫了。”
太子回眸,冷冷看了内侍一眼,那一眼极冷,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内侍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原本心中生出的一点心思,一下子也被彻底浇灭,他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语气带着一丝哭腔:“奴婢有罪。”
太子终于收回视线,淡淡道:“回去吧。”
说完转身便走。
内侍这才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匆忙跟了上去,心里却想,自己虽然是皇后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但是到底太子才是他的主子,太子想做什么,只要没出格,自己这个做奴才的又何必得罪人呢?还是只当没看见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太子脚步匆忙的走在前头,心里却是情绪翻涌,他人生的前十年过得很顺,大娘娘严格,小娘娘溺爱,父皇更是把他放在心尖上,因此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缺憾。
可是前些时日,他却偶然间听人说起一桩密辛,他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并非大娘娘所出,而是李顺容所出。
这带给他的震撼,简直不可言说。
当然了,这件密辛能传入自己耳中,已经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可是他听到这话之后,却并没有追究倒是是谁在谋划这件事,而是第一时间就信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渐渐长大之后,他就发现,身为自己生母的大娘娘,对他的态度,并不像其他人家母亲对于儿子的态度。
要说亲近也是有的,大娘娘对他几乎有求必应,可是更多的还是严格,和一份若有似无的隔阂,让他总觉得这份关系并不踏实,仿佛是飘在半空中,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至于小娘娘,那就是完全的溺爱了,没有丝毫底线可言,更接近于一种讨好,而且他也知道小娘娘只是自己养母。
之前他只以为大娘娘这是含蓄内敛的缘故,并非不疼爱自己,可是听了这个话之后,他才知道原因为何。
而且他到了此时也终于发现,他对于这个诞下自己唯一妹妹的李顺容并不了解,或者说,他长这么大,竟是几乎一次都没见过这位李顺容。
这是很不同寻常的,他小的时候,经常出入庆寿殿,也经常看到那些来庆寿殿拜见大娘娘的妃嫔们,可以说稍微有点地位的妃嫔,他都几乎混了个脸熟,只有这位李顺容,他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妹妹永安公主,他也几乎没见过,宫里如今存活的孩子中,就他和永安两个,父皇对永安也很疼爱,时常提起她,可是他身为永安的哥哥,却一次都没见过这个妹妹,这不是很怪异的事情吗?
只要产生一点怀疑,那以前那些不合理的事情就全部都翻了出来。
太子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心中产生了疑虑,可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暗地里尽量收集了一些关于李顺容的信息,可是越收集他却是越心惊,李顺容原本是大娘娘身边的侍女,在大中祥符二年底和大中祥符三年初这一段时间里,太医院曾经给李顺容频繁的问过脉,内侍省也曾给她一个还只是县主的低级妃嫔,许多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
更让他确信的是,每次他提起永安公主和李顺容时,周围人遮遮掩掩的态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认定,那些话都是真的,自己的确不是大娘娘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