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英俊帅气的五条老师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去看那个秃头大叔啊。”心理年龄最多只有三岁的男人不满地嚷嚷着,他掰着以利亚的脸看左看右看,粗暴地扒开他俩边眼睛的眼皮查看瞳孔,甚至掐开了他的嘴看了看牙口,搞得性情温驯如以利亚都不免心生怒意。就算是他也是有脾气的,被人看牲口似的看了半天哪怕是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就在他忍无可忍打算拍掉对方的手时,五条悟终于松了手。
「You will be sentenced to death。」(你会被判处死刑)
刚才还在装听不懂的白发男人平静地宣布到。伊地知的眼睛不禁黯淡了下来,哪怕早有预料这估计就是对方的最终结局了,他还是有些悲哀地看了一眼那个性情温柔的、估计没比高专学生大几岁的年轻人,下一秒他惊异地发现对方愣了一下后,居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挣扎一下么?求求我的话说不定会帮你哦?」五条悟用英语问他:「明明在大海里的时候求生欲那么强烈,现在居然决定毫不挣扎地去死?」
「没关系的。」以利亚半垂着眼睛,语气温柔地回答到:「对我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他说谎了,以利亚垂下头来,遮掩住了眼中的释然。第一次经历死亡会倍感恐惧,第二次会产生疑虑,第三次是兴奋,第四次是迷茫,然后是第五次,第六次……当一个人死了无数次后,那遥不可及的安眠就变成了吊在眼前的饵料,逼迫他就像只疲于奔命的野狗,追着空气乱咬一气。
而现在,他很快便可以休息了。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团瑟瑟发抖躲进青年手中的白色史莱姆,那双苍白的、血管清晰的手正无意识地蜷缩着发抖,显露出一种不自知的神经质来。而那团生物也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软,就像是要融化在青年的掌心里――几乎是一恍神的功夫,青年那白皙柔韧的指尖在六眼的注视下诡异地扭曲了一瞬,那团液块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他的肌理中了。
哇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类啊。
五条悟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他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轻飘飘地说:「骗你的,你不会被咒术界处死的。」
他望着青年微微睁大的眼睛,意外耐心地解释到:「虽然咒术界那群老头子的胆子很小,但是他们估计会很开心能够发现像你这种可以吃我咒力的存在,所以就算我要杀了你,他们也会极力把你留下来。」
白发的男人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无比可怕的话:「――当然如果我真的要杀你的话,无论是谁都保不住你的啦。」
「毕竟我是最强的嘛。」
……
“斯米尔诺夫先生。”辅助监督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堆出院手续小跑着冲了过来。站在医院门口的高挑俄罗斯青年听见他的声音后,下意识转过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早上好,伊地知先生,真是辛苦您了。”他用口音古怪的日语低声道谢,并伸手准备接过对方怀里那一大堆药品和化验单。今天又是一个冬日里罕见的大晴天,阳光洒在俄罗斯青年苍白的脸上,并在对方那过于瘦削锋利的眉骨之下落下一抹柔软的阴影。
“……您确定不需要我帮你去借辆轮椅?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伊地知洁高没有顺势松手,他迟疑地打量着以利亚被绷带缠绕的脖颈,时不时轻轻咳嗽时费力起伏的胸膛,总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轻飘飘地融化在阳光下似的。
“……真的不用麻烦了,谢谢您。”以利亚抿了抿唇,有些笨拙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伊地知看着他叹气,自从得知对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在日本甚至还算是未成年后,辅助监督难得心生了几分爱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