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
他只能等,等到十日之后拿到太子之位,继而拿到君王之位,再来好好思量自个儿身体上的事。
此时谢府密室里。
谢无痕也正在与皇帝谋划十日之后的事。
皇帝经过数日的调养,身体已经大好。
他问:“子谕有几成把握?”
谢无痕屈身跪地:“回皇上,臣有十足把握。”
皇帝上前将他扶起来,宽慰地笑了笑:“听你如此说,朕便放心了。”末了又交代:“届时公主也在册封仪式上,定要护她周全。”
谢无痕答:“臣必不会让公主有恙。”
皇帝舒了口气:“如此,甚好。”
从密室出来已是深夜。
谢无痕一时无法入睡,先进书房坐了一会儿,随后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春华院。
春华院已是一座空置的院落,但院门上仍挂了两盏纱灯,廊下
的石桌上仍放置了一个宝瓶,瓶中还插着几束梅花。
一切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穿过院门来到了正房,摸黑坐到了木桌旁。
以前他和她总在木桌旁闲聊,亦或他给她剥栗子吃。
屋中其余摆设也分毫未动,木柜里还有她的衣物、妆奁上还放着她的钗镮,甚至连空气里也还残留着她的体味。
这是他和她成亲时的屋子。
亦是他和她同吃同睡耳鬓厮磨过的屋子。
他似想将这间屋子像标本一样嵌进时间长河里。
他一个人静静地在黑暗里坐了许久。
久到似乎这漫长的夜永远也不会天亮了。
吴生也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外头。
冷风吹拂,冻得他直哆嗦,他唤了声:“头儿?”
屋内无人应他。
他又问:“头儿,是否要点灯?”
谢无痕却已出得屋来,在台阶上驻立片刻,随即提步走下台阶。
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萧索,形影相吊。
吴生试探着开口:“头儿是不是又想念少……”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这些,只得乖乖转换话题:“时辰不早了,头儿当早些歇息才是。”
谢无痕回眸看了眼春华院,夜色下,整座院落只剩一个起伏的轮廓,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他答非所问:“待大局一定,皇上和公主便再无危险了。”
吴生叹一声:“头儿也当多顾惜自己,十日后……乃是一场硬仗。”
谢无痕没应他,转身走出了院门。
片刻后吩咐:“这几日你派人盯紧周家。”
吴生不解:“册封仪式关周家何事?”
谢无痕沉声答:“你勿多问,盯紧了便是。”
吴生垂首应“是”。
谢无痕又说:“还得想办法与公主见一面。”
吴生面色一喜:“这还不简单么,头儿直接用信鸽约公主便是。”
谢无痕“嗯”了一声,阔步回了书房。
次日,谢家信鸽如约飞到了华阳殿的窗口。
鸽脚的信筒里仍是写着三个字:今日安?
苏荷仍如先前那般回:安!
直至距离册封仪式只剩两日时,谢无痕才在纸条上写:需约见。
苏荷回:明日午时一刻,昌隆酒楼,老地方。
于是在举办仪式前一日,二人在昌隆酒楼的素雅居包间再次见面。
自离开谢家,她与他已见了多次,虽未旧情复燃,却也生出了“盟友”间的几许信任。
这次苏荷率先开口:“正是午膳时辰,不如我与大人先一道在此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