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退下了。
当苏荷领着谢无痕走进屋门时,方亦成正站在门廊另一头沉沉望过来,他的目光阴郁幽深,隐隐带着杀气。
谢无痕与他冷冷对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提步进屋。
这是苏荷单独所住的一间屋子。
屋中虽简陋,却也温馨,角落里整齐码放着她的行李,妆奁上还摆放着她平时所用的木梳、银簪,以及一个小巧的暖手炉。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那是他所熟悉的她的体香。
苏荷招呼他坐,并给他倒了一盏茶:“天冷,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那温婉而随意的语气,似是在春华院时她给他倒茶一般。
只是在春华院时,她用的是昂贵的紫砂茶具。
如今在这慈济院,她用的不过是最简陋的陶壶。
眼下她的一应生活用具包括衣着首饰皆很简陋。
这或许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即便是出身尊贵的公主,却仍是执着于那份简朴与简单!
她又说:“这些粗茶,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才好。”
谢无痕本不想再饮她泡制的茶水,但听她如此说,他只得浅浅地饮了两口。
苏荷率先切入正题:“今日我听外头有人传言,说皇上将要立二皇子为太子,眼下形势不明,不知为何会冒出这样的传言?”
谢无痕坦然相告:“此传言乃臣刻意散播。”
苏荷一顿:“大人这是想让两宫相斗?”
她果然聪明,竟一语中的。
谢无痕抬眸看她,懊悔自己与她相处那么久竟没发现她缜密而深沉的心机,想到此,他又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答:“没错,眼下臣对宫中情形不明,只能出此下策,欲以坤定宫去制衡长乐殿。”
苏荷也不疾不徐地饮了口茶水,“大人在宫中到底还是缺了一个眼线啊。”
他答非所问:“公主放心,臣会尽快让公主与皇上相认的。”
她再次一语中的:“眼下大人真正忧心的,除了我与皇上相认之事,应该还有皇上的安危以及当前的局势吧?”
他暗暗握拳,沉默以对。
她又说:“或许如今的皇上早已被白今安所取代。”
谢无痕敛住神色:“皇上不会有事的。”
她叹一声:“即便现在没事,也不能确保以后会没事。”
他再次沉沉看向她,屋中光线昏暗,但仍可看到她双眸灼灼生辉,白皙的脸颊因天冷而微微泛红。
他问:“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苏荷答:“我可以进宫成为大人的眼线。”
他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问,“是我不可能进宫,还是大人不可能助我进宫,这可是两码事。”
他答:“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臣不可能让公主贸然进宫。”
她极力争取:“我此时若能进宫,便能一举探明皇上的处境,更能帮大人盯住淑妃的一举一动,大人何乐而不为?”
他面色愈冷:“公主可知宫中的凶险?”
她语气笃定:“我不怕凶险。”
他又说:“无论形势如何严峻,公主犯不着拼上自己的性命。”
她反问:“大人又怎知我一定会输?”
他不想再争执下去,“此事没得商量,臣先告退了。”他说完便起身往外走,那霸道的气势好似她与他并非君
臣,好似他又变成了春华院里维护她的谢无痕。
“大人。”她唤住他,一字一顿,“你可别忘了,曾经的杜玉庭、刘达忠以及周元泽,皆死于我手,我没有大人所想象的那般弱不禁风。”
此言一出,他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