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微微一笑:“青叔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青叔如实道来:“实不相瞒,小姐离开的这些时日,少卿大人时常差人过来探望,有时给院中娃娃们送些金贵的吃食,有时给大家伙儿送些银两,前前后后所送银两加起来,估计也有上千两了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老朽几番拒绝,少卿大人却执意如此,老朽实在没办法,只得告知小姐一声。”
苏荷兀地忆起他曾将自己上千两私房送给她,让她去救助慈济院,她当时并未花他的银两,而是将其挪进了库房。
如今她已离开谢家,他倒是再次将那千两银子送到了青叔手里。
她说:“既然他想送,青叔收下便是,无碍的。”
青叔点头,应了声“好”。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屋歇息。
苏荷仍与张秀花住一处,方亦成将她送至屋门口。
雪夜无月,却有雪光映得四下里一片清明。
一阵寒风袭来,袭去了身上被炭火烘烤出的暖意。
他面色犹疑,似欲言又止。
苏荷问:“方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方亦成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姑娘心中可已放下少卿大人?”
苏荷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
她笑了笑,在雪光的映照下,那笑也显得格外苍白:“要不方公子换个问题问吧。”
他问:“为何?”
她答:“因为我答不出。”
她确实答不出,她并不能时时清晰而深刻地洞察到自己。
方亦成沉默了。
片刻后才说:“要不,我这些时日就待在京城护卫姑娘吧,姑娘可否愿意?”
苏荷顿了顿,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我,方公子便不会与白今安撕破脸,便也不会导致一时寻不到活计。”
方亦成却答非所问:“待姑娘真正做回公主时,身边自然也会护卫如林,届时若不需要我了,我再离开也不迟。”
苏荷点头:“也好,我届时定会付给方公子丰厚的酬劳。”
方亦成回了声“不用了”,随即转身回屋。
他的背影在雪夜里看上去格外颀长,也格外倔强。
次日,苏荷睡到自然醒。
她为张秀花掖好被角,继而披衣起床,刚打开屋门,便一眼望见了站在门外的春兰。
春兰眼含热泪,伸臂一把抱住苏荷,边哭边说:“我可见到小姐了,可见到小姐了,小姐终于平安回来了。”
这些时日她过得可谓是跌宕起伏战战兢兢,甚至还做好了一命呜呼的准备,不成想,她又能活生生地见到小姐了,又能与小姐相守在一起了,她心里如何不激动。
苏荷拉她进屋,对她好一番宽慰,又好一番询问。
春兰自是将李姝丽如何被识破、如何被囚进地下密室,最终如何惨死于李家的过程细细道来。
其中有些过程是她亲眼所见,有些过程却是听吴生所讲。
她说,“那李姝丽确实是死有余辜,我听吴生说,她不只杀了张倩儿,还将救她性命的一对老夫妻也杀了。”
又说:“姑爷虽一开始很是愤怒,但后来应该是原谅小姐了,他还让我继续在春华院伺候,让我每日在他面前讲小姐的往事。”
苏荷疑惑:“讲我的往事?”
春兰点头:“我能讲的也就是我们在李家时的那些经历,以及小姐的一些喜好、习惯等等。”
她不解:“这些他也爱听?”
春兰答:“没错,反正凡是与小姐有关的,姑爷都爱听。”
苏荷沉默下来,半晌无言。
春兰试探道:“姑爷心里应是有小姐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