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天色,厉声吩咐:“吴生,行刑。”
吴生吓得身子一软,恨不能替春兰躺到那张长凳上才好,嘴里喃喃问:“头儿,当真……”
不待他问完,谢无痕再次厉喝:“行刑!”
吴生觉得自己已被架在了火上烤!
更觉得此刻的头儿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已是第六日了,少夫人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头儿仍不认输,仍指望着在最后的节骨眼儿上搏一把。
这是在用春兰的性命搏啊,他不想春兰死。
吴生迟疑地走向立于墙边的那块大竹板。
在伸手去握住竹板的手柄时,他仍苦哈哈地唤了声“头儿”。
谢无痕却面色紧绷,幽黑的双眸里正溢出股股戾气。
吴生心知一切已无法更改,深吸一口气后举起手中的竹板,霹向了春兰的后背。
那竹板刚一触到春兰的身体,空中突然跃出一道黑影,猛地朝吴生俯冲下来。
吴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黑影从背后重重一击,致使身体失衡,“嗖”的一声跌落手中竹板。
他往前栽了一下,差点摔倒,心里却是一喜。
行刑关头果然出了岔子,头儿这是赌赢了?春兰不用死了?
此时黑影对付完吴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拉躺在长凳上的春兰,但春兰被牢牢绑缚住了,他一时没拉动。
黑影面覆黑巾,且身手敏捷,俨然一副杀手模样。
围观百姓们在惊呼:“刺客,有刺客。”继而纷纷逃散。
此时埋伏于大门四周的谢家护院家丁也提着刀剑出来迎敌,但黑衣男人身手了得,竟以一敌众,将一众人等打得落花流水。
谢无痕冷眼看着眼前情景,胸间早已燃起滔天盛怒。
她果然还有个男人!
且还是个身手了得的男人!
在某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父亲曾感受过的狼狈。
莫非这就是谢家男人的宿命么?
他不信命,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就在黑衣男人攻向最后几名护院时,谢无痕挥剑腾空而起,直朝黑衣男人刺过去。
那剑法凌厉多变、杀气腾腾,竟逼得黑衣男人步步后退。
两人从地上缠斗到屋顶,又从屋顶缠斗到地上,直至谢无痕将黑衣男人逼到了一处墙角,用剑死死抵住了他的脖颈。
男人喘着气:“少卿大人好身手啊。”
谢无痕双眸泛红,死死盯着男人露在外面的一双丹凤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已有千军万自胸间涌过。
他咬牙质问:“苏荷究竟在何处?”
男人轻笑:“她即与大人一别两宽,大人就不该再惦记她了。”
谢无痕加大手中力度:“她乃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便割了你的头颅。”那剑锋果真已割破男人颈上肌肤,血珠在悄悄渗出。
男人却目光镇定:“在下于她而言乃是至关重要之人,若是大人杀了在下,便是斩断了她对大人最后一丝情意。”
他说完猛地朝谢无痕脸上洒下一把白灰,继而趁势一掌推开他,飞速逃窜。
谢无痕被白灰迷了眼,缓了缓,痛斥一句:“竟是个不入流的江湖匪徒。”随即提剑而已,飞快追击。
晴空之下,两道追逃的人影在京城上空掠过。
他们要么落在屋顶、要么落在树梢。
屋顶与树梢之下,则是繁华的街巷、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扯着嗓子叫卖的商贩。
谁家的孩子犯了错挨了打,正在“哇哇”大哭。
谁家商户走了时运挣了大钱,正在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