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无澜:“勿慌,事来而应事过而静。”
安子又问,“先生此去,可有防碍?”
曾艺道答非所问:“你尽心打理好茶肆便可。”说完抬手抚平衣上皱褶,提步出屋。
安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愈发不安。
不过几盏茶功夫,曾艺道便到达大理寺,并被押到了审讯室。
屋内刑具累累,血迹斑斑,正中还燃着一个大火炉,炉中插着烧红的烙铁。
正值盛夏,屋中酷热难当,谢无痕却已候在屋中。
即便再炎热的天气,他仍是面色冷肃,令人望之生寒。
见到曾艺道,他打了声招呼:“曾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曾艺道颔首施礼:“看来,曾某与少卿大人缘份不浅啦。”
谢无痕轻笑:“看来,曾先生很有自知之明啦。”
吴生看不惯曾艺道装腔作势的样子:“头儿,要不要将他绑在立枷上?”
立枷亦称站笼,以站立的姿势绑缚折磨犯人。
谢无痕摆了摆手:“既然将先生‘请’过来了,咱们还是要以‘礼’相待的,还是让先生坐着受审吧。”
吴生大声应“是”。
不过片刻,他便搬来老虎凳,三下五除二将曾艺道绑在了上头。
曾艺道始终心平气静,处变不惊。
他好似早有预料,无所畏惧;又好似出其不意,无知无畏。
末了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少卿大人有什么话,
尽管问吧。”
谢无痕仍是嘴角含笑:“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沉声吩咐:“传太医令,给先生诊脉。”
太医令戚怀提着药箱进屋,见了被绑在老虎凳上的曾艺道,不禁有些愕然,上回给他诊脉时还是在门庭若市的无忧茶肆,这回却是在带着血腥味的审讯室里,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吴生见要诊脉,松开了曾艺道一侧的手腕。
随后戚怀拿出脉枕,放在了他的腕下。
片刻后,戚怀起身回:“谢大人,从脉象上来看,曾老板的身体……确实是无恙。”
曾艺道也平静附和:“这已是第二次了吧,不知少卿大人还要给曾某探几次脉象?”
谢无痕答非所问:“看来,曾先生出门前又服用了‘瞒天过海’呀,曾先生此举,当真是防不胜防。”
曾艺道眼睫翕动,“曾某听不懂少卿大人在说什么。”
谢无痕语气淡淡:“本官能懂就行。”
他沉声吩咐:“烦请戚大人一个时辰后再来给曾先生诊脉。”
戚怀虽未穷根就底,却也料到这位曾先生或许服用了掩盖脉象的秘药,垂首应下:“下官遵命。”说完提着药箱出了屋子。
曾艺道面上仍是无波无澜。
但谢无痕却观察到,他的唇角已暗暗抿紧,老虎凳上他的手掌也悄然握起来。
谢无痕语带调侃:“没想到向来波澜不惊的曾先生,竟也有慌张的时候。”
曾艺道轻舒一口气,重新放松下来,“少卿大人言重了,曾某素来知轻重,今日既已进了大理寺刑讯室,便已如案板上的鱼肉,任少卿大人处置了。”
“曾先生也不追问缘由?”
“曾某相信少卿大人自有缘由。”
“曾先生不想为自己辩驳几句?”
“在少卿大人面前,辩驳无用吧?”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皆是笑得意味深长。
随后谢无痕交代一句“好生关照曾先生”后,转身出了屋子。
留下一室酷热,一室寂静。
一个时辰后,谢无痕如期而至,身后还跟着太医令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