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说。
「不用了,」易千帆微微一笑,「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鑣吧,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们两人把易千帆推到招呼站找了部车,他拉住车门跟前座,把自己拖进后座。
我摺好轮椅塞进行李厢,回到后座旁,亚克正弯下腰靠在车窗旁。
「到了英国之后跟我们联络。」他朝车厢内说。
端坐在后座的易千帆点头,「士图,你有什么话想讲?」
「这个嘛...」我抬头想了一想,「千帆,刚才布雷跟你讲了什么?」
易千帆一愣,随即挥挥手,摇上车窗。
我们两人后退几步,看着计程车转回头,驶向道路的另一头。
之后的五年,我们三个人对慕华跟子琦用生命写下的问题,做了不同的回答。
易千帆在五年内音讯全无,曾经有人看到他在警察墓园,为妻子跟女儿上香、清洗跟修补墓园里没人维护的墓碑。
亚克跟我问过墓园管理人,还在墓园露宿了几个晚上,但连易千帆的影子都没见到。
亚克在分局工作两年后,申请转任不参与刑案侦办的行政职,在欧洲各国轮调,担任市警局在当地的连络人跟公关代表,两年后回到市警局,在教育、法务之类的行政支援单位转了半年,上级要他到调查部门,担任指挥便衣探员的小组长。
「搞什么嘛,」收到任命那天晚上,他拉着我到警局对面的咖啡厅,叫老闆拿出平常只有警校生结业才拿出来的廉价葡萄酒喝到烂醉,「我就是不想再看到刑案现场,才要调到行政部门的啊。」
「喂,你现在是调查组长,讲这种话不合适吧。」我啜了口酒。
「少来,其实我们都一样,不是吗?」亚克搭上我的肩头,一股浓重的酒气扑上前来,「只是你用不同的方式面对而已。」
嗯,或许吧。
我『见习』一年之后侥倖保住性命,带着一点也不想要的才能、搁了一年的警徽跟新职衔回到市警局任职,跟当时刚升任便衣侦察员的亚克搭档工作了一年。
亚克在欧洲工作时,我也在国外工作。
市警局跟华盛顿有些名字没人听过的单位,看上我的『见习』经歷和专长,之后两年半派我到非洲、中东、亚洲、南美一些看待人命不像文明社会那么值钱的地方,干一些可能会无名无姓,在不知名的地方丧命的工作。
像是带着二十几个汨汨冒血的枪伤,倒在大坂贫民区的某处墙脚,淋着冷到骨髓的秋雨时;
双脚被砲弹破片跟机关枪弹打中,倒在非洲某个小国的机场跑道上,看着政府军拿着ak-47,轰掉倒在一旁战友的脑袋,耳边还听到那傢伙的笑声时;
亲眼看着自己教导,还不到十八岁的士兵一个个倒在机枪火网下,最后自己也被机枪射倒时。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所谓的死,就是这么回事啊。
但死神似乎不想太快收走我。
祂可能只想让我坐在祂的马车上,陪祂欣赏世间各式各样的死亡。
两年半之后我回到纽约,升任负责侦办刑案的便衣探员,几个月后因为意外辞职,到一家叫『前锋新闻』的报社担任摄影记者。
菲利克斯.凯普在帐面上成功起诉马里奥.莫顿,在检察署站稳了脚跟,五年内成为署里的王牌检察官。
马里奥没从布雷那里拿到安家费,法官也认为他性侵三岁女孩的行为不值得饶恕,坚持判处他死刑。
现在他的案件还在各级法院旅行,不断提出上诉跟异议,好让他可以多活几个月。
艾德格.布雷并没有珍惜『美国传统的正直跟善良』给他的机会,案件判决后一个月,他持械抢劫夜归妇女被巡逻警员逮捕